躺着一枚平安符,上头还绣着他的名字。
相里千俞不懂女红,但还是认出了这是纪常羲亲手所绣,她擅苏绣,针法绵密细致。
“我听滕偃说月国同大燕的这场仗恐需打许久了,宣平侯有意让你去沙棠,也不知何时启程,便提前将平安符给你吧。”
相里千俞轻轻地攥住了手中的平安符,像对待珍宝一般,嘴上却道:“我不会去沙棠。”
“为什么?”
相里千俞答道:“因为我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可你从前说,你最想去的地方就是沙棠,这难道不是你习武的初心吗?”
相里千俞默了下,抬眸望向纪常羲,她逆着清冷的月光,面上却温婉得像一朵海棠,垂着花枝静静等着他的回复。
“初心是会变的。”
变的原因,就是眼前的这朵海棠,他怎么舍得让她独自在月下,形单只影。
纪常羲皱眉,似有不解,质问道:“是因为舞阳公主吗?她倾心于你,所以你为了她想留在京洛,对吗?”
“与她有什么关系?”相里千俞张口否认,又道,“你为何会这样认为?我与她关系虽好,但她在我眼中只是妹妹,而且,你从哪里听来的谣言,说她倾心于我?”
纪常羲这才明了,舞阳公主迟迟未同正元帝开口的原因。想必她也明白,在相里千俞心中,她只是妹妹吧。
若不是滕偃亲口所说,纪常羲也不会相信,相里千俞是倾心于她的。
她道:“舞阳公主亲口在太后殿上说的,蒋贵妃也说过不久之后公主便会出降,贵妃知我母亲与宣平侯夫人是故交,还让我下帖子给宣平侯夫人。”
“你为何不早些跟我说?你没有下帖子给我娘吧?”
“找你的第二天,我就让持漪到宣平侯府递帖子了。”
“所以……”相里千俞不可置信地看着她,“你找我,是为了这件事?”
宣平侯位高权重,但素来不喜与人打交道,宣平侯夫人也深居简出,很少见客,纪常羲猜测,少与人打交道,是为了避免陷入不必要的纷争,在朝中独善其身。
纪常羲的母亲周妏禾虽与宣平侯夫人温禾是至交好友,但多年未见,温禾也只在周妏禾逝世时命人从京洛寄了吊唁词过去,纪常羲来京洛这么些年,都没有见过她。
她并没有撒谎,蒋贵妃确实让她以亡母之名邀约温禾,她其实不必帮蒋贵妃,但那日来势不明的面具男子让她横遭祸难,因而纪常羲想着不如顺水推舟,让蒋贵妃欠自己一个人情,毕竟东宫此时也最需要这样的人情。
而另一方面,既然她已知相里千俞的心意,那么用这桩婚事将相里千俞逼走再好不过。
“对,”纪常羲坦然应道,“正是为了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