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寻表情漠然,语气毫无波澜:“凤女既说大逆不道,那么本君是和上神一起斩杀穷奇挑惹祸事,亦属大逆不道,还望凤女能够将实情上表天帝,请天帝降罪。”
“你!”茗欢恼羞成怒,涨红了脸,斜眼瞥着他们相握的手,意味深长道,“良禽择木,仙君切莫目光短浅了!”说完拂袖而去。
院子里归于寂静。
卿寻仍牵住霁灵不肯放手。
霁灵由着他牵,笑了笑说:“凤女是天地间最美丽的女子,方才你也见到了,她举止娴雅、丽质天成,又是天帝之女,身份尊贵,即便我是神界唯一的上神,见了她也必须行礼以示恭敬。六界之中,唯有她和老魔尊同为凤凰真身,不同的是,凤女拥有龙血凤髓,某种意义上说,她可是比老魔尊还要金贵呢……”
李郴忽然横插一脚隔开他们,转身对面朝霁灵,说:“我就觉得你比她美多了!真的!霁灵,我去宜阆郡的这几日才深切体会到什么叫‘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我……”
“凤女对你有意。”霁灵不再拐弯抹角,偏过头避开李郴的阻挡直接问卿寻,“你呢?你喜欢她吗?”
李郴再挡且飞快道:“其实我前几日收到了宫中来信,说九叔欲逼宫篡位,父王要我速回西酬平定内乱,霁灵,你愿不愿意……”
“不喜欢。”卿寻无动于衷,“你的药没了,我再去熬。”
“别!不用……”
霁灵还未说完便不见卿寻的身影。
李郴气得大喊:“霁灵!”
“叫唤什么?”霁灵深深叹气,垂下肩膀丧眉搭眼道,“你刚才说什么?”
“我说……”
“你要走了是吧?”
“我……”
“挺好,今晚给你践行。”
“……”
说是为李郴践行,实则却是霁灵馋酒了,趁山长叫走卿寻询问北海之事时,她拉着李郴来到弗仙湖畔月下对饮,喝得自然是那心心念念的出征酒。
霁灵换了一身轻纱罗衣,抱着酒坛倚在亭间,唇角始终挂着悠然自在的笑容。夜风拂过,那薄如蝉翼的衣角随风飘动,月光盈盈衬得她双颊绯红诱人,眉梢眼角亦彰显出几分若有似无的妩媚……
李郴望着她,眼中闪烁着暧昧不明的光,不知怎的突然低声唤道:“霁灵……”
“嗯?”
霁灵似有几分醉意,浑然不觉这一声轻靡之音好似鸿毛搔过李郴心口,令其心痒难止。
“我想……”李郴话说一半,猛地意识到自己失了态,忙喝下两口烈酒迫使自己冷静下来,然后改口道,“我是想说,你慢点喝,小心酒急伤身。”
“无妨无妨。”
霁灵意犹未尽,说话间又开一坛。
李郴不禁低笑道:“你这样喝酒,那臭小子若知道了,还不跟你急啊?”说完他就后悔了,心中暗骂:我提那煞风景的人做什么?!
霁灵却肯定道:“他不敢的。”而后执起酒坛仰头豪饮,谁知烈酒才一入口,尚未滑过喉间就被她吐了出来,“噗——”
李郴吓了一跳,笑容顿消:“怎么了?!呛着了还是不舒服?!”
“都不、不是……咳,这坛酒怎么那么苦啊?!”霁灵把酒坛放到鼻子前一闻,瞬间僵了脸色,“这是,药?!”
何时换的?何人换的?她怎么一点都没察觉!霁灵惊疑不定。
李郴倒松了口气,不是旧伤复发就好。他环顾四周,忽然指着霁灵背后怪声怪气道:“呵,罪魁祸首来了。”
夜色如墨,卿寻的脸色却比墨还阴沉。
“你刚才说我不敢什么?”
“……”
霁灵不敢言声,硬着头皮一口气喝光了坛子里的苦药,暂时用药气压住酒气,然后把坛口朝下举在身前,假笑着转过身给卿寻看。
卿寻不为所动,径直走进亭内坐在石桌前。
李郴趁机挑拨离间道:“霁灵你看,这臭小子管你管的那么严,多烦啊!我不一样,我绝不会违逆你的心意,你想做什么我都会顺着你来,不如你跟我回西酬怎么样?”
霁灵不理李郴,撇下酒坛子,难得乖巧地坐到卿寻对面,主动将戴着碎玉珠串的手放在卿寻的指尖下。
卿寻探其神脉,略有虚浮,却已不至于损伤根本,这才缓和了三分颜色,替霁灵斟了一碗醒酒茶,看着她一滴不剩的喝下去后,对李郴说:“她素来任性,你什么都顺着她才会害了她。”
李郴不屑,“你别一副自以为多了解她的样子!”
卿寻云淡风轻地笑道:“了解与否无需你置喙,本君只知道她乃神者,仅此一点你便与她绝无可能。”
“神者又如何?!”李郴不服气道,“我听宫中老人说,当初有一位金仙副使曾来西酬降妖,因为心悦我姑母,他舍弃了仙者的身份,甘愿还俗。哼,既有此先例,你又怎知霁灵不会效仿那位副使,愿意舍去神籍同我回西酬,自此白头相守,鸿案相庄?”
卿寻不怒反笑,用眼神询问霁灵:你会吗?
霁灵摇头:当然不。
瞧他俩旁若无人的眉目传情,李郴更气不打一处来,实实在在的喝了一大口闷酒。其实他心里比谁都清楚,自己和霁灵此生绝无可能,毕竟若换作自己是上神,亦不愿为了所谓的风花雪月而放弃神位。
只是每想到此,李郴总有些不甘,偶尔还会天真地幻想着:倘若我不是西酬国的太子,而是一位寻常的王爷,是不是就可以随心所欲的跑去修道成仙,追随她了?
他长叹一声,嘀嘀咕咕地给自己找台阶下,说:“我就是想,祖父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