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时辰便替阿染拭一次汗,并将打回来的溪水温热后喂给她,除此之外寸步不离,几日里都是如此。
韩郑曾来过两回。
第一次是阿染昏迷的第二天,韩郑前来送肉,君安离得老远就听见了他的喊声。
当时,君安使出所有法力加固了保护罩,还给它添了一层隐形术,然后藏到了柜子后暗中观察。
韩郑被木屋的景象吓到,不敢贸然闯入,站在门口叫了两声阿染的名字,又踮着脚往窗户里看了看,连人影都没瞅见。
韩郑猜想,师父可能是进山采药了,便悻悻然地离开了。
又过两日,韩郑仍是放心不下心里琢磨着;师父上山采药也不应该把木屋砸烂啊!难道是遇见了猛兽或者仇家?
想到这里,他二话不说拎起斧子就奔出了家门,第二次来到竹林小院。
“师父!”
又是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君安“啪”地扔下手中拭汗的帕子,骂道:“这人,怎么跟狗皮膏药似的甩不掉呢!”
他扶了扶面具,正准备起身去轰人,忽然感到手腕一阵冰凉,低头看去,却是对上了阿染清澈明亮的眼眸。
“阿染你……醒了?”
“小郎君。”阿染轻灵的声音响起,充满活力道,“我诚不欺你吧,睡一觉就好啦!嘿嘿!”
阿染扒拉着身上盖得层层白衣,表情愈发逐渐困惑,“嗯?这些都是什么玩意……”
她想要坐起来,奈何身体还有余伤未愈,加上躺了好几天实在没什么力气,最后还是在君安的搀扶下才慢慢靠进他的怀里。
“这样怕是不妥吧……”阿染嘀嘀咕咕地往旁边挪了挪。
她依稀记得自己昏倒时就是这样被君安抱着,只是那时候晕晕乎乎的想不了那么多,现在清醒了再被他这般拉进怀里,自然会有点不好意思。
君安不情愿地微微松开臂膀,虽是松开,手还是默默护在了她的身体两侧,关切道:“你昏迷了五天,现在感觉怎么样?”
五天?时间有点长。阿染扭了扭脖子,半眯着眼睛道:“还不错。”
君安端量着她的气色,确实恢复了不少,可与剔骨之前的红光满面还是相差甚远。
君安的手指不自觉收紧,“对不起。”
“怎么又是这句话?你究竟对不起我什么了?”
君安咬了咬牙,“凤凰骨。”
“嗨,就一根骨头,没什么的。”
阿染心想:比起涅槃之劫全身都要历经火焚,现在只是少一根骨头,算不得什么大事。
“况且我是心甘情愿赠你凤凰骨的,你还有什么可对不起的呀!”
君安看了她一眼,轻轻地握住了她的手。
阿染有些结巴道:“做、做什么?”
君安只是摇摇头,不说话。
这时,韩郑举着斧子从外边冲了进来。
“师父啊!徒儿来救你啦!”韩郑看见这一幕,先是一愣,随即大喝一声,道,“登徒子快放开我师父!”
阿染不动声色地施法掩去衣上的血迹,对韩郑斥道:“韩郑!怎么说话呢!他是为师的……”
“家中阿哥。”君安抢道。
“阿哥?”韩郑警惕道,“为何没听俺师父提起过你?”
君安说道:“阿染因不满家母订下的婚事,离家远行,云游四方,父母命我前来寻找。不曾想,几日前她去林中采药突遇猛兽,搏斗时受了重伤。幸亏我及时找到了她,将她从虎口救下……”
阿染听得一愣一愣的:阿哥?婚事?虎口?这都哪儿跟哪儿啊!
“方才阿染告诉我,她去采药是为了给韩家村的人治病、养身体。”君安不咸不淡地甩出这句话,而后别有意味地看向韩郑,将他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
虽是戴着面具看不清表情,可从君安的语气里不难听出冷漠与讥诮之意。
韩郑放下了斧子,面露愧疚,小心翼翼地问道:“师父,您是为了俺才去采药的吗?”
阿染索性借坡下驴,应道:“是。”
谁知韩郑竟扑通跪了下来,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抽抽搭搭道:“师父,俺、俺对不住您呀!您救了俺的命,还为了给俺养身子,进山林采药受了伤……”
“……”
这家伙可真会往自己脸上贴金。君安心想。原本是想让韩郑心怀愧疚赶紧离开,没成想弄巧成拙,倒叫韩郑捡了便宜!
阿染笑出了声,看到君安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才忍住笑意,对韩郑道:“为师的身体已无大碍,你先起来。”
韩郑抹干净眼泪从地上爬起来,往前走了一步。
君安不露痕迹地挡住他,“你今日过来有何事?”
“没啥事,俺就是几天没见到师父,有些担心她。”
“她很好。”君安道,“没事的话你可以——”
话未说完,一村民高喊着韩郑的名字从院外跑进来,边跑边喊道:“出事啦!出事啦!”
韩郑走出去扶住了气喘吁吁的村民,问道:“发生什么事了?你咋跑成这样呢?”
那人呼哧带喘道:“村长紧急召开全村大会!”
阿染在君安的陪同下也从木屋里走了出来,好奇地问道:“全村大会是什么?”
韩郑解释道:“村子里若是遇到了某些大事,韩村长就会把所有村民都召集到一起共同商量……”
“哎呀别说那么多啦!快去吧!”那村民突然打断道,“韩保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