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后边。
下楼后,卿寻恨不能一步三回头,直到确认霁灵同行,才安心地随金仙副使往武极殿走去,否则,他真的要谎称自己水土不服、生了重病,和金仙副使推辞不去宴会了。
皇宫长街两侧的灯柱上挂满了如意灯,明明晃晃,照的宫城宛若白昼。且每盏如意灯上都勾勒着仙者高举长剑、斩妖除魔的画像,白衣飘然、惟妙惟肖,仿佛下一刻便会从宫灯上跳出来在长街舞剑,守护西酬国平安祥定。
卿寻与霁灵各怀心思,谁也没有在意宫灯上究竟画了什么。倒是那位金仙副使左顾右盼,屡屡感叹:“你们瞧啊,这些灯面上画的小人儿,当真是姿态盎然、活灵活现,竟将咱们仙者的神采英拔和飘逸之姿画出了七八分像!而且这画中描述的故事也是如此纪实,哎哟,不知道是哪位画师的佳作,当真妙笔生花,妙哇妙哇!”
此时三五个小宫女笑闹着迎面跑来,却在看见三位仙者后骤然停下,尚有三尺距离便急急避到一旁的灯柱下假意赏灯。
宫女们一边赏灯一边窃窃私语,借着烛火和月光偷偷打量那位身长玉立、气质出尘的仙者。她们说话的声音很小,但霁灵施了法术,还是将其谈论的内容听得一清二楚。
譬如夸赞卿寻是何等的身躯凛凛、龙章凤姿,便是皇子们站在他的面前都变得黯淡无光,又猜他会不会还俗、还了俗会不会娶妻……总之是浑话连篇,不成体统。
霁灵对于凡世女子钦慕郎君的小心思不甚在意,只道这小仙童凡缘还真不少,要是因为自己强行拉他去当战神而耽误了人家的“好事”,那可真是大大的罪过!
她这么想着,嘴上不自觉地叹出声:“哎。”
卿寻心中咯噔一下:她莫不是听到谗言佞语,生气了?情急之下,他暗中招来一阵风,接连吹灭了好几盏宫灯,将那些小宫女吓得惊叫着四散跑了。
哎,他这是做什么?霁灵一怔,不明所以地看着卿寻。
眼下宫灯尽灭,唯剩月色映照,卿寻身形模糊不清,面容更是不甚真切。
霁灵想了想,只当他是对宫女不感兴趣,没再深究。
又行片刻,长街上传来了管弦丝竹和歌姬吟唱的声音。
“马上就到武极殿啦,咱们再快一些。”金仙副使加快脚步,拽着卿寻从武极殿的正殿正门入场,候在大殿正中间等着李国主问话。
霁灵默不作声地从偏殿溜进去,找了个非常不起眼的偏僻席位,悄然落座。
卿寻回头张望没有看见霁灵,慌了一瞬,焦急地四处寻觅,当看见角落里那个赶走了侍女、独自拎着小酒壶喝闷酒的熟悉身影后,才松了一口气。
李昶象征性地说了几句场面话便请卿寻落座尊席,继续与众人推杯换盏。酒过三巡,李昶低声同宦官总管说了句话,宦官总管便来到乐师面前令其换了曲调。
紧接着,一群舞姬扭着水蛇腰应声出现在大殿之上。
舞姬们步态轻盈,妖娆妩媚,轻纱半覆面,尽显朦胧美。尤其是为首的女子,举手投足更是风情万种,身上还散发着一种清冽甘甜的异香,一颦一笑都是摄人心魄的美。
在场者的目光皆聚在这名女子的身上,更有甚者连眼睛也不舍得眨一下,被其迷得手脚发软,酒樽都没能拿住“哐啷”一声掉在了地上。
一位大臣闻声陡然惊醒,压低嗓音惊叹道:“啊!原来她是国主最宠爱的小女儿,月牙公主啊!”
此话一出,赞美之言不绝于耳。
月牙公主轻轻颔首,伴随音律旋转身体,婀娜聘婷、眉眼含情,柔软的腰肢左右轻摆,一步步朝卿寻靠近。
卿寻面色铁青,眉头深锁,不动声色地抬起手掌挡在了身前,身子亦微微后仰与月牙公主拉开距离。
许是他的动作有些明显了,金仙副使急咳一下,小声提醒道:“卿寻!人仙两界素来交好,你莫要当众折了国主的面子!”
卿寻无言以对,胸腔拱起一股无名火,眼神不停地瞟向霁灵。
自月牙公主出现在武极殿那一刻,霁灵就听见了李昶心里拨弄算盘珠子的声音,简直是劈里啪啦、清脆作响。
这般明显地打卿寻的主意,是想把公主嫁给他以笼络仙界吗?嗬,李昶啊李昶,你为了自己可以长生不老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不过,就算卿寻不当神界的战神,那也绝不会是西酬国的驸马呀!
霁灵看着眼前这一幕,突然就没了心思喝酒,脑中不断浮现出卿寻在蔽芾海为自己守阵的画面……想着想着,她心口居然莫名其妙顶上来一股气。
酒劲上头了罢。霁灵自我宽慰,却在瞥见那个公主几乎贴伏在卿寻的背后起舞时,又感到那股气在体内胡乱游走,搅得她身心不宁。
霁灵索性运以内力把所谓的酒气尽数逼到右手,然后指尖轻叩壶身发出“咔哒咔哒”的声响,每一下都蕴藏着神力,与乐师所奏音律截然不同。
乐师节奏大乱,害得月牙公主跳错了好几步,还不慎踩到卿寻的衣摆,惊呼一声险些摔倒。
卿寻反应迅速,臂力惊人,仅用肘部就顶住了月牙公主的后背,再轻轻一推便将公主稳稳地送到了金仙副使面前,后又顺势抽回被公主踩住的衣摆,使得公主重心一斜直直栽进金仙副使的怀里,动作可谓是一气呵成。
霁灵顿觉酒气消散,身心都平和了许多。她执起酒樽,浅浅抿了一小口,眼睛若有似无地去瞄卿寻,嘀咕道:“宫女不喜欢,公主也不喜欢,啧啧,男人心,海底针,不知究竟什么样的女子才能入得了他的法眼……哼。”
言罢,她又闷头喝了一口酒,心想:若他将来娶了个心系天下苍生的仙娥,或者女神官,倒也是不错的,本上神撺掇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