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也不敢喊出声,老师与军医对这些伤早已见怪不怪,是以每次都是下重药,让她好生熬着,好得快。
再加之他们又是第一次带女娃娃,哪里能想到安稳女娃娃,心里头都是想着如何让伤快些痊愈。
是以黎夭方一出声,宋月缈便红了眼眶,她将脸埋入臂弯,“到底是疼的,受不受得住都得弄,大人还是挑快些。”
黎夭听着她发颤的声音,无端的觉得好笑,“将军也知都是要挑的,为何疼了不发声呢,左右将军憋着也难受。”
“不成,我可是将军。”
少女瓮声瓮气地回道。
“哪条规定说了将军不可喊疼?”
黎夭挑眉,大致将脓血挑开。
“我心中的铁律。”宋月缈已经疼得头昏,嘴臭发白,欲晕过去。
黎夭随即提起玉壶,叹了口气,“将军饮下,缓缓神,疼了憋着可是会加倍疼的。”
宋月缈颤着手指接过,冰凉苦涩的茶水入喉,她这才觉得清醒些,“喊了又不会减轻,还会让人瞧不起。”
少女抱怨的声音落在黎夭的耳朵里,就像是变相撒娇。
他拿着帕子,一点一点的擦着宋月缈的伤,让她降降温,“是不会减轻,可也不会将心神全让放在那儿。”
“大人可将脓血尽数弄出?”宋月缈转开话题。
“未曾,还有一些,刀刃是从右脊背划下,所以毒大多聚在此处。隐有发散确实,刀挑不出。”黎夭又荡起梨涡,他说完这些话启唇还想说些什么,复又没出声。
刀挑不出,那能用什么弄,自然是用唇吸出......
宋月缈不傻,她明白黎夭没说完的话。
黎夭瞧她不应声,挑眉打趣道:“将军可是嫌黎夭喝药的嘴苦?”
“你吸便吸,哪儿这么多话!”宋月缈转过头,睨了他一眼。
黎夭不再说话,再多说一个字,眼前这人便要炸毛了。
黎夭的唇缓缓落在宋月缈的蝴蝶骨上,温温热热,许是放下在火盆呆的久了。
他鼻腔间呼出的热气极有规律地扑洒在宋月缈的皮肤上,惹得宋月缈惊呼出声。
宋月缈放出声便捂紧着嘴巴,这声音实在听着羞人,引人往别处想。
黎夭在她身后不动声色地弯了眉,好在毒散的只是一小处,不然还真是要了宋月缈的命。
黎夭起身,远远看上去像是覆在她的脊背上。
叫宋月缈身子发颤的热气终于远去,宋月缈松了一口气。
她抬头,便瞧见黎夭执起玉杯,用茶水漱口。
黎夭察觉到她的视线,缓缓朝下望去,对上宋月缈蒙着水雾的猫眸,以及脖子下不经意间透露出的春光。
他神色一暗,转过身去不再瞧她。
宋月缈还在疑惑为何,便感觉到灌入脖子的冷风。
她面上一热,赶紧拉好衣袍。
可那后面的衣袍已经被黎夭划开,穿是肯定穿不得,盔甲更是不能碰伤。
黎夭听后面半天没有声响,启唇问道:“将军?”
“我在,可否借大人一件衣袍?”他身后传来少女不好意思地询问声,当下了然。
黎夭脱下身上的衣袍,并未转身,朝着记忆中她的方向,递了过去,“黎夭不好走动,大人将就将就。”
他的衣柜在另一旁,他若是走过去,就是不刻意去看,回来时也能看到宋月缈现在的情况。
待那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穿衣声,黎夭扬起嘴角,打趣道:“将军又欠我一件袍子。”
宋月缈没好气道:“知道知道,大人无需提醒。”
黎夭转过头去,看到宋月缈瞧着满地的狼藉发愁,她现在背上有伤,不便弯腰。
“我来收拾便是,大人别忘了还欠我半条命。”黎夭又补了一句。
宋月缈颤着眼皮,“这一来欠大人的可太多了。”
小狐狸又要使什么坏?
黎夭仿佛看出她的心思,笑道:“我与将军是友人,又怎会提出让将军为难的事呢。”
“那大人想要如何?”宋月缈自然是不信他的。
“黎夭未曾想好,待想好再去找将军。”黎夭弯下腰开始收拾起掉落在地上的东西。
宋月缈逃也似的走开,“既然大人未想好,我便先走了。”
说完,未等黎夭反应,推开门便急匆匆地小跑开。
屋子里的黎夭垂眸盯着手中的裹布,笑得意味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