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头又是那个熟悉的面孔。
顾里极快地看了他一眼,便敛下眸子。她抱着书,“殿下。”
秦长安“嗯”了一声,两人有些时日未见,自然生疏了。
他转身看了看她面前的书架,每一层只放五十本,她拿了哪层的书,看一眼遍知道了。
《山河图鉴》《海外图鉴》……还有?小寡夫?秦长安的神情变得诡异起来,他眉心一跳,“你?还有这些奇怪癖好。”
说实话这本书是个纯清水文,哪怕主角第一次洞房也只写了一个亲亲,顾里是看的上头有点太过激动了。
她食指在鼻尖蹭了蹭,“给好友带的。”
秦长安懒得再问,他打了个哈欠,看起来十分懒散,“好吧。”
到了春天,穿得自然也没有那么厚重。他只着了一袭素衫,没有任何配饰。头发也只用一条发带松松垮垮捆了起来 。
这大概是真的偶遇了。
顾里笑了笑,“郊外的湖水化了,野草冒尖了,春光正好,殿下可否赏脸和臣下去郊外踏个青?”
秦长安默了,片刻后,他开口了,“我到底是大了你三岁,没那个精力。”
顾里的笑僵在了脸上。
秦长安见此挑了挑眉,他抱着胸靠在书架上,“你要是喜欢小寡夫,日后可以纳一个,我不介意。“
话说的轻描淡写,人却时不时瞟一眼顾里。
他身边的无论是人还是物什都要干干净净。纳呗,反正进来一个他弄死一个。
他看顾里还没反应过来,继续道:“怎么样?本宫是不是很大度?”
他一般说“本宫”的时候,大概就是不高兴了。顾里抬起下巴,微微侧过头,眼神却亮晶晶地看着秦长安,她撅着嘴,“哪敢?我啊生是殿下的人,死是殿下的魂。”
这句话肉麻的慌,秦长安面上泛起一层薄红,嘴角忍不住勾起。可刚刚笑出来,就看见顾里也笑了,老实说,她笑起来很好看。
和她这个人一样,她无论什么时候都让身边的人很舒服,像是初春刚冒芽的那种新绿,清新自然,没有浅到无味,也没有深到不适。
唯一遗憾的是这等颜色不是仅有他一人能看见,他生性霸道,那晚下意识的回避连他自己都没有想到。
等到第二天进宫时,还在回想她的话。她的一音一容都生动地浮现在眼前,似乎有点懊悔。
说一声“喜欢”,就可以拥有许多。母皇的身体已经大不如前了,天下一统是她的毕生所求,所以她把这个期望全部寄托到了太女身上 。对于韩、顾两家完全打压等于在折太女的羽翼,不打压却又不合适,新朝不能只是韩、顾二家的一言堂。
他一个旧朝皇子,面对的只有一条路——再次和亲。
思及此,秦长安眼神冷了下来,眉间挂上了一股戾气。
如此结局,如何能甘心?
顾里见他脸上变得阴沉,有些疑惑。
她笑得很丑吗?
“殿下。”
秦长安回过神,他心中的算盘打得啪啪响,去你的愧疚、去你的良心……老子哪有这东西,他露出一个和煦的笑容,似春风拂面,“顾二,我喜……”
仍然像卡了根鱼刺一般,压根说不出口。或者是说,他大可以装作从前一般,却连装都忽然觉得有点累。
顾里将这一切都收在眼里,她装作无事般问道:“殿下,今日怎么穿得这般素净?”
秦长安默了,又开始烦躁起来,脑子和心都乱糟糟的,“少管本宫!”
顾里眼里含着笑意,面上却不敢笑出来,“无妨,殿下穿什么都好看。”
这下子是连脸和脖子都红起来了。秦长安回应人的方式就是沉默,他被顾里盯地发慌。
男女之情真是世界上第一等毒物。
“你……为什么喜欢我?”他最后问出一句说完就后悔的话。
顾里听后挑了挑眉,学着他先前的样子,抱手靠上书架,“宫宴那天回去后我就在想,我们从未见面。为什么你却如此……咳……”
她咳了一声,偷看一眼秦长安,“如此殷勤。”
秦长安脸黑了下来,他露出一个“和善”的笑容,“需不需要本宫再对你献献殷勤?”
顾里见此,正身向他行了一礼,“臣下无意冒犯,还请殿下见谅。”
是因为他之前说她没有分寸感吗?顾里以为很正常的知错就改换来了秦长安的长久沉默。
秦长安声音有点低哑,“顾二,抱抱我。”
顾里有些迟疑,男女授受不亲,这是应有的尊重。
“抱我。”他重复了一遍。
顾里毫不犹豫地抱上他,他整个人都被搂在了怀里,秦长安看似高大,却很单薄。
顾里从小习武,浑身都是健壮的肌肉。秦长安抱起来却像是只有一把骨头。
他在她怀里颤抖。
像是害怕。
顾里有些疑惑,却把他搂得更紧了,她的下巴落在他肩上,使劲儿嗅了一口他身上的淡香。
“亲我。”他说。
这下把顾里吓到了,她还是个纯情大女孩,她想推开他,却被秦长安扯住了衣角。
“亲我!”他语气十分强硬。
顾里迟疑了一下,看了看他淡红色的薄唇,一点死皮也没有,十分光滑。
可以吗?漂亮老婆,谁不想贴贴?
“可以吗?”
秦长安:“嗯。”
顾里:“真的可以吗?”
秦长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