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 夏连翘一愣,慢慢回过神,看见他眸中显而易见,拒于千里之外的疏冷。 ……她是不是把凌守夷逼得有点儿急了?@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抱膝坐在这一片繁花绿草间,她没有再吭。 她没了动静。 过了半晌,凌守夷倏忽开口,嗓音僵硬,“为什么不说话。” 夏连翘揪了根地上的草叶,闷道:“你既然厌烦我日日夜夜围着你转,我何必凑到你前找不痛快,正好我们看两生厌,索性眼不见心不烦。反正白大哥之前也叫我——” …… 白济安。 凌守夷色一白。 接下来夏连翘说了什么,他不清。 夏连翘说完,隔了半晌,才识到凌守夷这诡异的安静。她下识抬起头。 却见凌守夷敛眸安坐,久久没有开口,安静得竟似死了一般。 她移开视线,也不再说话。 …… 直到忽然到一阵窸窸窣窣的动静,她才看到凌守夷突然一抿唇,直起身。 他白衣还染着血,被水一泡,单薄的布料紧贴着肌肤,倒映出劲瘦的腰腹线条,腰侧那朵牡丹开得绮艳。 不知何时,十二朵花瓣,花开瓣。 夏连翘一愣,大脑一片空白:“你要去哪里!” 凌守夷内心刀锯一般,垂眸,语轻而冷的,带着淡淡的自我讥讽,“你不想看见我,我何必要待在这里。” “凌!!” 凌守夷抿唇,头也不回,跌跌撞撞地拄起佩剑往深谷中走去,少年脊背清癯,像一杆尖锐清瘦,落了大雪的青竹。 竹刺向里延展,也向外伸出。 回避任何的触摸,也洞穿自己的心肺。 为什么。 为什么说出口的话,和自己想的话截然不同。 心中分不是这样想,说出去的话却伤伤己。 他厌烦这样的自己,不如白济安舌灿莲花。 他不可能喜欢她。 他怎有可能喜欢她,这与他所想的男女之情截然不同。 凌守夷走得决绝,夏连翘放心不下他牵着裙摆追上去,刚追几步,少年却固执地抿紧唇瓣,加快脚步。 她越靠近他,他就跌跌撞撞走得越快。@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回想第一次见时那个傲冲霄,冷冽英的少年,再看到时脚步凌乱不成行,白衣染血的凌守夷。 夏连翘动了动唇,心里酸软,没再往前追,打算还给他一个能独处的空间。 折返回原地,她百感交集,五味杂陈地坐回到原地,心乱如麻,怔怔地发呆。 ……她其实也不想逼他的。 就是大脑一片空白,下识地就问出了口。没想到会给凌守夷造成这么大的压。 她目下也说不上来自己凌守夷到底是什么感受,虽然没之前那么喜欢了,但总还有些淡淡的好感。 看凌守夷现在这个反应,或许的是她自作情。亦或者,喜欢她他而言是一件让他无法承受,很糟糕的事吧。 她或许不该逼问他这么。凌守夷若喜欢她,也只是建立在伤心契基础上的一时乱情迷。这段时日处下来,他从来没不起过她,方才还舍命救她于危难。她为什么总叫他为难呢? - 他到她的脚步追出去几步,收回。 凌守夷垂眸,抿紧的唇瓣毫无血色淡近似无。 她的确没有追上来。 他找了个隐蔽的角落,放下佩剑,坐下。 内心一片空茫,不知如何是好。 不知不觉间,便打出一道符箓,待看到眼前水波纹亮起,凌守夷心里一惊,想收回水镜却来不及。 水镜中那张胡子拉碴的脸,赶在他掐断水镜之前,迅速贴近到镜前,笑道:“凌君,久见呐。” 凌守夷无表情地看着,从来没觉得曲沧风这张脸这么令生厌。 “凌守夷?!”下一秒,曲沧风便注到他时的狼狈,扬起眉,惊讶地问,“你怎么回事?” 少年眉睫带血,眼睫一动,双眼如寒夜孤星,唇瓣吐出几个冷得能掉冰渣子的字:“不关你的事。” 他也不怕这话伤了曲沧风的心,因为这绝不会关心他这一身伤势从何而来。 果不其然,曲沧风只是笑笑,“谁能把咱们凌君弄成这副模样,是稀奇,合该让整个仙门来看看。” 凌守夷无表情,冷冷,“看我笑话么。” 曲沧风老脸一红:“咳咳。” 凌守夷微微皱眉,他掌骨破碎,虽叫夏连翘修复大半,却还是隐隐疼痛,全无跟曲沧风插科打诨的心思。 “说吧,”知道这位是个无事不登宝殿的性格,总之是绝不可能打一道水镜出来同他拉扯家常的。曲沧风笑道,“有什么事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