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变化不是很大,林羡鱼还能记得一些。
沈听林似乎总能轻而易举地看透她的心思,单手打方向盘,另只手伸出去食指慢慢把她即将要垂下的手上拿着的香囊细绳勾住,许是看窗外的人感受到他手上的轻微力道,回眸看他。
沈听林将香囊勾回来放到储物盒里,看她看的建筑,娓娓说来:“我之前来过这儿,在这边上过暑期班。”
“你家不是在南城吗?”林羡鱼有点意外,她也在这边上过暑期班,那次是跟着父母一起出来玩,没几天林成远就急匆匆赶回霖江工作了,余曼不想带她,就把她丢到暑期班了。
封闭式的暑期班,除了本地人少有参加的。
空气静默几秒,林羡鱼听到他说,“我每年假期都在澜水过。”
很平淡的语气,像是理所应当,可细细品味其中意味,又好似甘之如饴。
林羡鱼曾在多个热恋中的情侣脸上看到这样的表情。
事关隐私,她不往下问了。
车载音乐还在放,民谣极有故事感,与入目碧瓦朱甍的千百年古建筑相配,搭调非常。
第一站去的是古城有名的小巷,踏至青石板街,看街边院墙攀爬而出的鲜妍花朵。林羡鱼没有拍照的习惯,边走边看路边景致,在街边小摊买了两个缀着铃铛的手链,戴在手腕上一步一响,空灵清脆。
林羡鱼买完手链又去买耳坠,看着小摊上各色各样的耳坠才想起来,自己还没打耳洞。
“林西西。”沈听林走得比她慢几步,站在她身后叫她。
正跟摊主说完玩笑话,林羡鱼脸上还带着笑,站在古香古色的街道,被不知名的鲜花簇拥着,天色灰蒙蒙,她穿着一身黑衣,却把这一方天地点染得很鲜艳夺目。美得不似人间,但又坠落人间。
沈听林很会抓拍,在她回头的时候连拍几张,画面里林羡鱼笑得明艳,眼里囊括了一整个夏日的姹紫嫣红。
“怎么了?”林羡鱼还笑着,看到他正对着自己的手机反应过来了,“你拍我啊。”
沈听林说, “景好看,给你留个纪念。”
林羡鱼在古城的大街小巷里逛了一上午,见到精致的纪念品都买几样,最后都到了沈听林的手上。怪他巧舌如簧会哄人。
下午去了陶艺店。
林羡鱼想自学做陶艺,沈听林陪着她。旁边是对跟他们年岁相仿的小情侣,手上动作着,嘴上也没闲着,男生给女孩讲冷笑话,没那么好笑,但女孩笑得手都抖了,然后伸长沾着陶土的手在男生脸上抹一把。
“林西西。”
“嗯?”林羡鱼发现了,这人不爱叫她的名字,从见到第一面起他就一直这样称呼自己,但她没抗拒,就是没由来地觉得熟悉,所以当他叫自己时总是下意识回应。
“我问你个问题。”他说着,手上的动作还在继续,“我教明姝写作业,问题是,王熙凤是什么样的人,你猜她是怎么说的?”
林羡鱼不知道他为什么这样问,还是试探性地回:“八面玲珑?”
“不是。”沈听林笑,微顿,“她说王熙凤是贾宝玉的人。”
林羡鱼被这个答案给逗笑了,不知道小孩子都是怎么想的,“那林黛玉怎么办?”
“这又有的说了。”沈听林手上动作快,已经进行到拉高坯体的环节,分心跟她讲话时眼睛不往下瞧,手上的动作却准。“她说,天上掉下个林妹妹,谁能知道林妹妹掉在哪儿。”
林羡鱼被逗笑,手一抖,手上的动作乱了。
隔着颜色不那么漂亮的陶土,沈听林的手刮过她的,帮她固定住,笑着,温柔又似调笑,“看着点儿。”
沈听林的手收回去,林羡鱼从他温柔眼眸挣脱。
她总是觉得那双深情的眼睛单单看着某个人时,其中的潋滟柔情能将人溺毙。水滴石穿似的,第一次没达成,第二次就更汹涌澎湃。
就好像悄无声息地通知你,早晚你也得溺死在这里。
“看着呢。”林羡鱼说。
然后惶惶然收回视线。
从陶艺店出来的时候下起了雨,雨势不算大,两人又就近找了家店吃饭,时间用的不长,可就在这并不长的时间里,雨势骤然变大。
暴雨如注,把墙头树梢的花都打落,豆大雨珠坠地,溅起混合着泥土的雨水把落花压得更贴近尘埃。天色泼了墨似的,幽暗得透露着些许恐怖片里的危险气息,像是蛰伏着一场暗杀。
“沈听林。”林羡鱼看着窗外的雨,眉蹙着,脸色苍白,在脸上挂了一天的笑被雨浇得尽数褪去,像忧又像怕,“今天晚上可不可以不回去?”
而他什么都不问,声音被雨声压住,却格外清晰,“好。”
“你想去哪儿?”他又问。
“就旁边的民宿吧。”林羡鱼说,“看起来也还可以。”
他又说好。
林羡鱼这会儿才想起来这边是有人管着他的,改口问,“你要不要问沈老板的意思?”怕他误会,解释挽留的理由,“外面天黑了,雨也很大,开车很危险。”
“我知道。”林羡鱼想拿纸擦手的时候发现纸盒里的纸空了,手要收回去的时候对面的人递过来一包纸,“你今天买东西的时候塞我口袋里的。”
伴着微弱的汽笛声,她听到自己的声音: “谢谢。”
民宿的条件还算好,林羡鱼跟沈听林要了两间房。
木质楼梯踩着吱呀吱呀响,到拐角的时候林羡鱼听到一些奇怪的声音,模糊,压抑,但又带着甜腻,还有碰撞声。
往下似乎有人要说话,喘息声音刚起,耳朵里被塞了个冰凉的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