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姑娘,姑娘醒醒,姑娘?”
“溺进的水已用针灸逼出,脉搏怎么还是如此虚微......梓潼,那位公子如何了?”
“脑部受到流石撞击,我已替他处理伤口。时候不早了,先生不允外人,咱们还是快些回去”
“可......”
“快走吧定陵,世上哪有救得完的人。你我已尽力,接下来,就看他们的造化了。再不走,便去跟涧口那两人一起闯九九八十一毒阵。我可不帮你”
“这......唉......”定陵焦头烂额,这姑娘气若游丝,不知是体质原因还是另有隐情。倘使再加救疗,或无性命之危。可先生早有规矩——
“陵医士”
纯白木槿花瓣随风而起,胜雪白衣腰间绣着玉色锦纹,从左眼尾到右唇边的墨黑面具衬得人多了几分疏离。他身形挺拔修长,纯黑色瞳孔在日光中更显神秘深邃。兴许只是眨眼的功夫,洁白弧线划过半空。
“魇公子?”
定陵面露喜色,“公子是习武之人,这姑娘气息微弱,若可以,烦请公子——”
男子未等他说完,双手运功已向蒋汐送去。定陵当即出手诊脉,梓潼在远处遥遥挥手喊着,“你快点,我先走一步”
“公子可是用真诀为这姑娘护住了心脉?”定陵再以银针锁住蒋汐穴位,指尖规律的跳动总算让他放宽了心,“多谢魇公子相助。我得在日落之前赶回去,告辞。”
男子将眼神从蒋汐身上收回,在定陵起身时叫住他,“倘使先生知道,这姑娘体内也有西莎蔓与骨蚀散,二位医士或可免于责罚”
定陵大惊失色,难以置信地朝男子确认,片刻后行礼,行色匆匆往梓潼的方向赶。夕阳余晖如橙红颜料般渲满天边,河流声渐缓,她衣套上滤满湿气的布带正往地下均匀滴着水。
那珠子晶莹,仿佛只需轻轻一透,便能将世界映览。
*
蒋汐是在暖洋洋的温度中醒来的。
夜空有廖稀几颗星宿,熊熊的火焰肆意跳动,她借着胳膊肘的力量支起身,惺忪的双眼定睛,郝亮垂着脑,头上缠着纱布,被粗绳严严实实绑在正对的大树前。
看来,他们触到了洞内的机关,顺着水流被冲到此地。蒋汐抚着太阳穴,清了清神。可是奇了怪了,她的衣服为何没有一丝水润?
蒋汐还没起身,下意识朝四周看去时,右侧树墩前还静静靠着一白衣面具人。瞧着身形,更像个男人。那人闭着眼睛像在休憩。她屏住呼吸,生怕弄出一丁点动静。
“吱”
她的右腿触到枯叶,摩擦着落枝发出声音。男人睁开眼睛,蒋汐忐忑的眼神撞向他,“你、你是谁?”
“救你的人”
冷冷的四个字,没有丝毫语气。
那人说完便没了动静,回落后的视线亦不再转向。
蒋汐莫名涌起一种奇怪的感觉,甚至忘记了改变僵持的姿势,只目不转睛地瞧着他,连道谢都忘到九霄云外。
夏蝉不甘时间悄然偷渡,嘶竭尽然向世界宣示生机。男子余光徘徊在火苗梢头,尘埃随热流汹涌,四散纷飞。蒋汐愣愣着看得入神,不知何处而来的小虫撞进眼眸。
“啊”
沉泥的湿气倏的从眼眶蔓至口鼻,她慌乱中酸出泪来,眼中的异物却始终洗不净。
“郡、郡主?”
郝亮脑袋依旧昏沉,勉强看清火堆另一头的人,那男子不知何时已到蒋汐身侧。“郡主小心!”
蒋汐下意识防卫,男子轻松闪过。
“是你绑了他?”
男子自然转身,朝方才的位置去,却未曾看郝亮一眼。“这里不欢迎外人”
蒋汐绕开火堆,往郝亮的方向去,抬头之际,那男子刚好止住脚步,右手靠在后腰,挡在大树左前方。
“多谢公子相救。我们并无恶意,还请公子高抬贵手,我们这就离开”
男子把住她要解开绳子的手,她微微侧头,“我与他同被水流冲到此地,为何他的衣裳尽湿,而我却完好无损。是你做的手脚?”
男子以右手引她退后,蒋汐朝他上前了一步,男子微收了收神色。蒋汐眼神长驱直入,凛然对向他的目光,“我们,以前认识?或者,你、认识我?”
“魇深——”
稍显沧桑的男声入耳,突然掀起的大风骤停时,一灰白长发的老者徐步而来。男子低头躬身,作恭敬状相迎。
“魇公子”梓潼和定陵在那老者身后朝他挥手。
“先生”魇深不动声色行礼。
蒋汐稍愣,见那老者靠近后也有模有样地低头唤了声“先生”。
“郡主,小心这几人”郝亮在身后轻声叮嘱,“这面具男人武功极高,恐另有目的”
“他可是将你从河边带到此处,并祛除了你体内寒气,你还担心他对你不利?”老者捻着胡须,“小伙子,有警惕心是好事,但这世上可不尽是恶人。”
“先生教训的是。”郝亮面露歉意,蒋汐接过他的话,“前辈,多谢诸位相救。我与这位朋友误触一山洞机关落水,并无恶意冒犯。如有打扰,我们即刻离开,且不对外提起此处的任何消息”
梓潼笑出声来,“姑娘,你这朋友伤势可不轻。你背后的山林蛇兽出没,捡到你的水流处又正好是数百丈断崖底部。凭你二位,怕是难离”
“这位小兄弟,我们一行受那斑牙山贼袭击,我和夫人同我家公子失散,想必公子现在心急如焚。郝亮斗胆,烦请诸位指条明路,若能与公子重逢,必有重谢”
老者面不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