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商场里出来,猛地被热浪席卷,身上的凉气裹着暑热,安好觉得她是被扔进了油锅里,外层的皮被炸出酥壳,里面的肉还是生的。
手机铃声响了,安好下意识摸兜,走在她身边的周安虞接起电话,“是妈妈打来的。喂?已经从商场出来了,再有十分钟就到家。”
“客人都已经到了?”圣清问。
“应该吧,我没问,不过我听到了我小婶说话的声音。”安虞放下手机,见安好披在肩上的头发又黑又厚,她伸手拢了一下,说:“头发真好,你不熬夜吧?”
安好胡乱点头,她盯着闪烁的绿灯加快脚步。
过了马路是个公园,喷泉里冒出的水被风挟持了出来,扑在人脸上有片刻的凉爽。安好心想不是要回去,怎么不打车?但她又不好问,可能两个姐姐还要买什么东西。
圣清在跟安虞讨论发型的事,突然话头一转,对安好说:“头发厚了洗的时候麻烦,吹的时候也费劲,以后你洗头发就到那家店去,想修发尾或是换个发型都很方便。”
安好摸了下脖子,今天下午出了太多的洋相,在圣清和安虞面前她觉得已经被看透了,倒也是个好事,她不用装佯了。
“我不太习惯,放松不下来,躺着洗头发的时候我的脖子是僵的。”安好又摸了下脖子,难为情地说:“给我洗头发的姐姐一直让我放松,她越说我越紧张,我听到她跟人笑了。”
说完整张脸红得像褪色的红布。
“额……”圣清一时语塞,“那就换家洗发店就好了。”
安虞觉得不是换不换洗发店的问题,理发师一天不知道要接待多少顾客,时间长了哪记得谁是谁。问题的根源在于安好缺乏享受被服务的底气,见识少了缺乏胆气,这些说难也不难,有钱就能解决。
“一开始不习惯,去多了就习惯了。”安虞没假意撒谎说她头一次去洗头也不自在,她跟圣清从小就被灌输拿钱买服务的观念,从没觉得哪里有问题,就没有不习惯的这种想法。
“妈妈隔三差五就要去美容院做脸做头发,你以后多陪她去。”安虞把手搭在安好肩头,说:“你可别偷懒不去,小时候是我跟小清给她当提包的,现在轮到你了。”
见多了自然就接受了,心里接受了自然就习惯了。
走过公园,路边的建筑稀疏了很多,商场里的嘈杂和马路上喧闹的车鸣一并远去,电视里才能见到的别墅出现在眼前,别墅群里绿化水平很高,满眼的绿色带走了身上的燥热。
安好惊得张大了嘴,“我们家就住在这里面?太有钱了吧?”
圣清哈哈大笑,安好这性子太可爱了,就比她小两个月,看着像是小了两岁,心思简单,还不会隐藏。
“买得比较早,这个时候房价贵,买的时候还好。”安虞笑着解释,“不过也没说错,我们家是有点钱。”
“别忽悠人,安好你听我说,你家是做烟酒茶生意的,专卖店都开出省了,不是一般的有钱。”圣清说完探着头留意安好的反应。
安好对这方面没概念,愣愣地点头,“好像比我想象的有钱。”
圣清又是大笑,引得保安亭里的保安出来查看。
安虞带安好过去简单地做个登记,领一份门禁卡。
“第二排第三家,院子里种着茶树的就是我们家。”安虞给妹妹介绍。
三人刚走进门,前院里走出来一个中年女人,见到安好她露了个笑,跟安虞说:“这就是你妹妹了?你们姐妹俩长得真像。”
“这是李姨,负责家里卫生的。”
安好叫了一声。
“快进屋吧,外面太热了。”李姨从茶树上掐一把嫩尖,急匆匆往厨房去。
屋里开足了冷气,安好刚习惯外面的温度,走进去就打了个哆嗦。她跟着两个姐姐一起换了拖鞋,朝说话的客厅走过去。
坐在沙发上的男人面容严肃端正,就是说笑也难以让人接近,听到脚步声转过头,黝黑的眼睛探究般的朝安好看去。
“这是小叔。”安虞给安好介绍,“小叔,这是我妹妹,叫安好。”
安好喊了一声,又朝他对面的人看去,“爸爸。”
周荣眉开眼笑,见她们姐妹三个手上空荡荡的,打趣说:“逛了一下午什么都没买?”
“都在店里放着,太多了,拿不下。”圣清朝楼上看一眼,问:“我小姑在楼上?”也不等他回答,拉着安好往楼上走,“我带你去看看你的房间。”
待楼下的声音模糊了,她悄悄问安好:“你第一眼见你小叔是什么感觉?”
安好迷惑,“没什么感觉啊。”
“他是当警察的,但我每次见他都觉得他是个坏人。”圣清上小学的时候看警匪片入迷,还曾幻想过周成是敌方安插在我方的间/谍。
二楼有五个房间,安好没过来前只有圣清和周安虞住,临东的两间房是新收拾出来的,靠里的那间是安好的。
入眼是很清新的颜色,柜子桌子都是配套的,跟圣清发给她的照片上无异。安好没什么不满意的,挑不出来一点错,她很喜欢,当着圣清的面再次谢她。
“下楼了,舅妈和舅舅过来了。”安虞上楼叫人,主要是喊安好,今天亲戚过来就是奔着她来的。
姐妹三个下楼,走到一楼的时候迎上进屋的夫妻俩。
“大哥,今天下班的早啊。”周荣寒暄道,待看到落后一步的女人,他面上有些不痛快,规规矩矩喊了声大嫂。
“大哥大嫂屋里坐,我嫂子在楼上,马上就下来。”周成出声打招呼。
林落并不搭理姓周的兄弟俩,目不斜视地绕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