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江月之抬眸瞅了瞅他,道:“的确还成,毕竟殿下不是左撇子。”
“......”司弦面上逞强的笑容裂开一瞬。
紧接着下一刻,他便感到左手上有温暖如煦的灵力传来,手上皮肉开始飞速愈合,传来密密麻麻的酥痒。
这术法他十分熟悉,幼时他每回因调皮捣蛋而受伤,酬冬便会为他施展此术,助他顷刻痊愈。
江月之的术法之道显然比酬冬要更为浑然天成,司弦看着自己须臾之间便已完好如初的左手,道:“你也会晏生术?”
“原来这叫晏生术?”江月之偏了偏头,“那日在飞霞楼,殿下占心蛊虫发作时,我看到酬冬施展此术,正好便学会了。”
她话说得轻飘飘,司弦的笑意却又凝固在脸上。
看一眼就会,这是何等的天才?
他低头望向自己腰间的玄色魂玉,忽地油然而生出把它丢进海里的冲动。
江月之未再多言,她顺着司弦的目光向下,看向的却是朱色桥面,不由得心生困惑:“殿下,你流到桥上的血为何消失了?”
“嗯?”司弦闻言望向地面,半蹲下身抚了抚桥面,沉吟道,“我怎么觉着......像是被这桥吸收了?”
“海食人肉,桥吸人血......”江月之越想越心惊,“这些显然都是冲着吞噬我们来的,我们根本还在魔蛟心界之中。”
她话音刚落,耳畔忽而轰然一声,再看那桥面,已不知何时被某人遽然打穿出深不见底的血色大洞。
面前的罪魁祸首施施然收了掌,抬脸无辜笑道:“这桥故意引我们蹚向那食人海,必定不是甚么正道玩意,毁了再说。”
谁知下一瞬,洞中喷涌而出夹杂着浓重魔气的血,那桥竟如同吃痛一般剧烈动了起来,瞬间化作蛇一般的柔软活物,狠狠将二人甩飞出去。
四面八方乍然响起海啸般的龙吟,席卷着雷霆之怒滚滚而来,几乎能将耳膜震破。
“我就知道。”司弦轻松跃上半空,再度运掌打出凌厉的诀,“恐怕这桥便是属于魔蛟的一部分,非要引我们心甘情愿入局才成。”
江月之回旋挽出剑花刹退魔气,联想到心界的说法,脑中灵光一现,猜测道:“师父曾说过,三重心界每多一重,要逃出去便更难上万分,如今第三重心界已破,我们却仍在此处,莫非这座桥便是魔蛟的心脉?”
“极有可能。”司弦又是劈出一掌,气势之盛可冲云霄,啧道,“这魔蛟,死到临头还想唬人。”
魔蛟自知被他们堪破命门,顿时激起斩钉截铁的杀意,原本蔚蓝的海水瞬间沉为暗红之色,化作无边无际的血海,以摧枯拉朽之势铺天盖地向他们袭来。
魔蛟之血能腐蚀万物,江月之先前耗费太多灵力,此刻她的结界纵然坚固,却也抵不住被这汹涌澎湃的血水反复冲蚀,已隐隐出现濒临瓦解之势。
二人心知刻不容缓,不再多言,倾注全力齐向魔蛟心脉攻去。江月之扬手将一线天抛至半空,屏气捻诀:“长归宁,生灭意,合剑念,化万形!”
霎时间,一线天分作两道剑影,又再度分作四道剑影......数以万计的剑影分身遮天蔽日,每一道都被她贯注全部灵力,势头齐齐对准魔蛟心脉,剑气凛凛,如箭在弦,只待出招将其一击毙命。
司弦见状,扬眉道:“算我一个!”
他指间凝出磅礴法力,势如疾风,通通注入那无数道剑影分身之中,与江月之的灵力融合交汇,绽放出无数炽目金光。下一瞬,千万道剑影分身破势齐发,如剑雨般朝魔蛟攻去。
这是一道集两人毕生功力于所有的杀招,可谓是势不可挡。
千钧一发之际,忽有不知何处而来的声音从天而降,沉沉喝道:“住手!”
眼前忽然浮出一幕光影,画面中央是双目紧闭面色苍白的隐蝉,正被捆灵索缚于拷心冥界之中。
那人声线渗着蛇一般的阴冷狠意:“倘若蛟龙有恙,我必让他陪葬。”
江月之和司弦俱是一惊,对视一眼当即收势,已祭出的杀招被强行刹住,浩荡气势反攻而来,两人遭到反噬,双双口吐鲜血,身形不由得剧烈晃了晃。
尽管两人及时撤回杀招,魔蛟依旧不可避免被凌厉剑势波及,心脉被划出数道深浅不一的血痕,再次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
“这声音......”司弦拭去嘴角血迹,总觉得分外熟悉。
江月之灵力本就耗费得所剩无几,又受了这么一记重创,已然感到有些虚弱,面上却半分不显,强撑着沉声道:“阁下藏头匿尾,至今仍不显露真身么?”
那人低笑一声:“那也要看你们是否有命见我。”
话音刚落,脚下血海再次掀起巨浪,早已是强弩之末的结界乍然碎裂,眼看二人就要被这蚀骨噬肉的海水吞没。
司弦来不及思考,立即竖起一道巨大的护障,尔后掠至江月之身侧,几乎是不假思索地紧紧用身躯护住了她。
江月之猝不及防地被一个温暖的怀抱包裹。
她蓦然睁大双眼,听到司弦在她耳边发出一声极轻的闷哼,部分魔蛟血水越过护障,不可避免地溅上了他的脊背,顷刻便将其融得血肉模糊。
“……麻烦你,再给我用一次晏生术罢。”他头也不抬将脑袋埋在她肩窝,气息微弱地笑道。
司弦靠得极近,暧昧的呼吸轻轻挠着颈窝,一股若有似无的清淡茶香淡淡萦绕在鼻间。
有黏稠的血滴落到她手上,一滴,两滴,越来越多。
江月之犹豫一瞬,没有推开司弦,手心抚上他的后背,开始为他疗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