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离开家人,或者何荷。
另外,陆青本来就对九宫城十分不满,何荷有时候都觉得他真有可能自己会策划暴动,如果把这个事情告诉他了,他会不会真的发动暴动?
不行,绝对不能告诉他,总之,通天宗的任何人她都不能告诉。
还有三个人她可以信任,首先是边梓文,但是她猜想很可能边梓文本人也已经处于危险之中,她不想他因为与她拉近关系而遭遇更大的麻烦。
另一个人就是周子斐,在接下来的巡演活动中他将又会是她的“意中人”,继续与她一起扮演着“天造地设的一对”。
可是,她要如何才能启齿?难不成直接跟他吼:喂,周子斐,你还记得我对你的感情是假的吗?如果还记得,那你就得忘了才行,你要假装更爱我,不然王上就会杀了陆青。
不,坚决不能这么做。他是个仁义之人,如果他知道了这回事,无论有多危险,他都一定会尽职尽责做好的。
自己怎么能因为要保护陆青就委屈周子斐呢?
最后就剩下申祖庚了。醉酒、乖戾、仿佛全天下都只有他最强大的那个老醉鬼,就在不久前她还把一盆冰冷的水浇在了他头上。
作为大赛中何荷的指点师傅,他对她的生存负责,那么,现在是不是还可以要求他能恪尽职守呢?
何荷摇了摇头,然后吸了一口气把自己沉没在水里,让水把外面的声音乃至一切都隔绝开来。
她希望热水池能够再大一点,能像池塘那么大,像江河那么大,她能够在里面无忧无虑痛快畅游,就像过去在炎热的夏季跟父亲在池塘中游泳一样。
那些日子真是很让人怀念,她与父亲通常都是一大早就离开家,走进密林深处,在那里有一汪清澈而冰凉的湖水,是父亲在打猎时找到的。
她甚至都记不清当时是怎么学会游泳的了,父亲教她游泳时她还很小。她只记得潜水、在水里翻筋斗、还有在水中嬉闹的情景,还记得天空很蓝,还飘着几朵怪模怪样的云朵。
还有,四周飘散着花朵与绿色植物的清香。
她仰面朝天,望着蔚蓝的天空,林子里的声音都被水隔绝在外。
父亲去逮住在岸边做窝的水鸭子,绑好后装在袋子里,而何荷则去草里面找鸟蛋,她们还一起在水浅的地方挖荷花的根,父亲告诉她就是用这种植物给她起的名字。
夜晚,当她们回家时,母亲会假装认不出她了,一个劲说:“呀,这是哪里来的如此漂亮而干净的小仙女啊?”
然后,她会做出香喷喷的红烧水鸭肉,还有清炒荷花根。
虽然在那里的水鸭子很容易捕到,在打猎的淡季还是可以接济一下的,但是即便是陆青,何荷也从来没有带他去过那片湖,因为去那里要花费很长时间,而且,她从来没有真心想过要和任何人分享那片湖水,即便陆青也不行,她觉得那是一片只属于父亲与她的地方。
天命之战之后,她无事可做的时候去过那里几次。
在那里游泳感觉仍然很好,但是她的心情却很压抑。
虽然五年已经过去,湖水仍然一如既往澄澈清凉,可是何荷却完全像是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就算在水里,她也可以听到躁动不安的声响,嘈杂的机车喇叭、人们的欢呼、砰砰的关门声。
这些声音都意味着她的巡演时间到了。
她刚刚摘掉毛巾准备出来,她的化妆匠们就冲进了浴室,吓得何荷一惊之下又倒在了热水池里。
“哎呀,我的老天爷,何荷,看看你的眉毛!”不出何荷所料,温娆夸张地尖声叫道。
她原来的浅绿色头发已经换成了紫色,满头的头发像刺猬一样直立着,原来只是在眉毛上方才有的纹饰现在已经卷曲延伸到眼睛的下方。
何荷也尖叫起来:“哎呀,你这是打扮成了什么鬼!”
温娆看着何荷尖叫,她又免不了尖叫:“再怎么样也不会比你这乱七八糟的眉毛恐怖好吧?”
这时,尽管心中仍然是愁云密布,可何荷还是挤出了一个笑脸。
温娆也耸了耸肩伸了伸舌头,笑了。
麻延慧走上前,好像安慰似的轻轻拍着温娆的后背,与温娆高挑而棱角分明的身材相比,她显得丰满而曲线优美。
“得了,得了,眉毛而已,在你那里不是小事一桩嘛,你很快就可以搞定的,可是我呢,我该拿她的指甲怎么办呢?”说着,她抓起何荷的手,用她那两只染成绿色的手翻来覆去看着,然后夸张地叹了一口气,“何大小姐啊,你好歹应该给我留点施展的余地啊!”她哀号着。
“嘁,就你这样还好对着我叹气,我还觉得你恐怖呢,简直像是一棵发福的长青树!”何荷腹诽。
麻延慧把自己染成这样显然是为了跟上九宫城变化无常的潮流。
使得麻延慧如此哀号不已的原因是在过去的这几个月里何荷已经把指甲给咬秃了。
这是她一贯的习惯,当心里紧张或者是想问题的时候,就会习惯性咬指甲。她也曾经想过要改掉这个坏毛病,可又一直没有想到足够坚定的理由让她那么做。
“对不起。”何荷嗫嚅着,她还真没想到这会影响化妆匠们的工作。
虞积抓起何荷几缕干涩而纠结在一起的头发无奈地摇了摇头,头上成百根独立绑成的橘色辫子也跟着摆动起来。
“老实告诉我,自从上次咱们分手后,有没有人动过你的头发?”她固执地问道,“我记得我很郑重其事地叮嘱过你,任何人不许碰你的头发的。”
“我记得,记得。”何荷忙不迭点头,心里暗暗松了口气,庆幸自己幸好没把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