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标有门派号的布包。
何荷仰望天空,祈祷明天早上能少一个对手,可是在今晚的影像中一个人也没有出现,这就意味着明天将出现很多面孔,而宴会上也会有血腥的死亡。
她爬进洞里,戴上日辉镜,蜷缩在周子斐身旁。她很庆幸自己白天睡了一大觉,因为现在的她必须保持清醒,虽然她觉得晚上不会有人袭击她们的洞穴,但是她不能冒险错过清晨的起身时间。
晚上实在太冷了,今晚特别冷,简直是那种很彻骨的寒冷,何荷猜想那些大赛主管们肯定是往比赛场里注入了冷空气。
她躺在暖心被里、周子斐的身边,尽量吸收他发热的身体散发出的每一点热量。
和一个不十分亲近的人的身体挨得这么近,真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不知道为什么,此时的何荷感到一种自大赛开始以来还从未有过的孤独,她觉得周子斐虽然近在咫尺却又是那么遥不可及,就算他在九宫城或者通天宗,或者甚至在月亮上,也比此时此地的他离自己更近些。
“不想那么多了,接受现实吧。”何荷对自己说。
她尽量不去想母亲与妹妹,可是思绪却还是不受控制地飞回到了她们身边去:她们今晚上能睡得好吗?
大赛进行到后半段,又有宴会这样的重要活动,想必此时她们府学也都停课了。
母亲与妹妹可以在家里的墙上看纵横镜里的情况,也可以挤到人群中去观看广场上清晰的大屏幕,在那里人们会给她们送去宽慰的话语,也可能是一些食物。
糕点铺的掌柜是否会守信用,特别是自己与周子斐结成伙伴的此时,是否能让妹妹填饱肚子呢?
通天宗的人一定情绪高涨,因为他们门派以前很少有人能坚持到这一阶段。自己与周子斐肯定让他们很兴奋,特别是在他们结盟以后。
何荷闭上眼便可以想象他们在屏幕前呼喊为他们鼓劲的样子。
她看到了一张张脸——卖酒的女老板、马萍,甚至买她肉的巡警——他们都在为她们加油呢。
而陆青呢,何荷了解他,他不会呼喊加油,只会静静地观看,时刻关注她的一举一动,渴望她能够回家。
何荷暗自猜测他是否也希望周子斐能够回家?陆青算不上是她的意中人,可是如果自己敞开心扉,他是否会乐于接受呢?他曾经说过他们一起逃跑的话,这仅仅是说他们离开通天宗也能找到活路,还是另有他意?自己与周子斐的亲吻,他又是怎么想的?
透过石头缝隙,何荷看到月亮高挂在天空,她判断距离天亮大约只有一个半时辰了。
她做好最后的准备,细心地把水和医药箱留在周子斐身边。其实她清楚,如果自己回不来的话,其他东西也没什么大用了,就算这些东西全部派上用场,周子斐也只能坚持一小段时间了。
仔细思量之后,何荷把他的披风脱了下来穿在自己身上,因为周子斐不需要披风,他在发烧,又待在暖心被里不会冷,而她的手现在已经冻僵了。
她拿出云香的袜子,挖了个窟窿,然后戴在手上,不管怎么说,这还是管了点用。
她又在云香的小包里找了一些吃的和绷带,带上她那个水葫芦,把刀子别在腰间,拿好弓箭正准备离开时,忽然想起恋人搭档的例行程序,于是俯身给了周子斐长长的一吻。
她想象着九宫城人肯定已经为此感动得落泪,她也假装擦掉眼中的泪水,然后从石头缝里钻了出去,到了外面。
她口中的哈气很快就凝结成白雾,很冷,就像通天宗十一月的夜晚。以前在这样的夜晚里,何荷经常溜到林子里,与陆青在约定的地点碰头,然后靠着坐在一起,一边从水壶里小口喝着草药茶,一边等着猎物在天亮前经过。
“呃,陆青,”何荷想,“你现在要是在我身边该有多好……”
她尽量放开胆子,加快步伐。戴了日辉镜看得很清楚,可是左耳失聪还是让她感觉到很难受。她没法知道爆炸究竟伤她的听力有几分,不过她觉得,肯定是很难恢复。
没关系,只要能活着回家,我就会富得流油,到时候我就雇人替我听声音,何荷安慰自己。
何荷发现夜晚的丛林显得很不同,即便是戴着日辉镜,周围的一切仍旧显得很陌生,好像白天的树木、花草、鱼虫都已经沉入睡眠,而自己这个悄悄潜入夜晚的是它们陌生的伙伴。
她不愿意尝试新的路线,于是又回到小溪,遵循原来的路线来到云香先前在湖边的藏身之地。
一路上,她没有发现其他选手的任何踪迹,甚至连他们出气的声音、树枝断裂的声音都没有听到。
也许,自己是第一个到,或者就是其他人昨天就已经在这里藏好了。何荷猜测着。
她匍匐前行到灌木丛藏好,一场血腥搏斗即将到来,距离这一时刻还有一个时辰,也许不到一个时辰,她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