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醒过来。侯爷说是二爷把哥儿推进池子里的,抄起板子就要打死二爷……二老爷知道了,跟侯爷打起来了。”
喻观澜:“……”
饶是她见过那么多大风大浪,一时半刻也张着嘴不知如何说。半晌后,她才道:“祖父呢?”
“老太爷刚刚下朝回府听见这个消息,气得,气得也晕过去了!”
“……”
她疲惫地揉揉眉心:“怎会如此?二哥怎么可能把六弟推进池子里去?侯爷怎么瞧见是二哥把他推进去的?”
常妈妈说:“是二爷,二爷刚刚才从府外回来,他在外头鬼混了两日,刚回去就被老太太叫去了。二爷吃醉了酒,路过池子时瞧见六哥儿在池边玩儿,不知怎的忽然冲过去就把六哥儿丢进池子里了!”
喻观澜愕然道:“他疯了?”
二房再想要家产要侯位,也不至于这样光明正大下手。仆妇丫鬟那么多人围着,喻观潇竟是就这样当着众人的面把六哥儿扔进池塘?
常妈妈哽咽道:“如今侯府乱成了一团,老太太也气得发了病……您还是快回去看看吧!”
谢无危说道:“观澜,我陪你回去。”
常妈妈看着高大的谢都督欲言又止,似是不想让谢无危掺和家事,但最终没有说出口。
喻观澜思及家中一片混乱,婉拒了:“你回去,我自个儿去就行。若是我祖父知道你掺和进来,只怕更难收场。”
喻修齐一向注重名声,家丑不外扬,让谢无危这个外人掺和家事算怎么回事。
喻观澜急匆匆坐上了回喻府的马车,刚穿过影壁就见仆妇小厮步履匆匆。早有蒋氏的丫鬟守着,见了她扑上来,大声喊道:“世子爷!”
旁边几个丫鬟仆妇的脚步瞬间刹住,纷纷像是找到了主心骨般看过来。喻观澜一阵头晕目眩,脚步踉跄几下,被一旁的十四牢牢扶住。
她深吸一口气:“太医可请了?找人去蒋府,告知外祖父外祖母此事,请他老人家来坐镇,或是把舅母请来。另,派人去告诉穆侍郎。”
丫鬟都快哭出来了,连连点头,去请大夫太医的跑去请,知会人的跑去知会,喻观澜则是大步往松风院去了。
松风院中喻修齐昏迷不醒,喻家已经请来了一个太医,正在给喻修齐诊脉。
“我祖父怎样?”
太医收回手,递过去一张药方,叹了口气摇摇头:“阁老这是怒急攻心了。微臣无能。”
喻观澜的心陡然沉了下去。
“我知道了,”她朝太医点了点头,又令十四拿上名牌去请朱老太医,然后领着太医出了松风院,“我那弟弟?”
太医再次摇头,他叹道:“小侯爷节哀顺变。”
喻观澜温言细语地请了太医去看南阳侯和蒋氏、喻扬。对于这个素未谋面的弟弟的夭折,她心里并无悲痛之情,只有怜悯。好好一个孩子,偏偏被喻观潇弄死了。
但不论如何,这个孩子名义上而言都是她同父同母的亲弟弟,态度还是要有的。她阴沉着脸色,抬脚往老太太的院子里去了。
门口,大丫鬟拦住喻观澜:“老太太方才歇下了。世子爷还是回去罢。”
“歇了?”喻观澜淡淡地说,“这么大动静,祖母竟也睡得下?祖父尚卧病在床,祖母怎能安然入睡?祖母不是素来教导姑娘们要以父,以夫为天吗?”
丫鬟有些讪讪。
一位妇人掀了门帘走出来,她年纪不大,姿容不美,五官端正清秀,是喻家的二奶奶,王氏。王氏屈膝福身:“三弟。祖母确实已经入睡。我们做孙辈的,当体谅孝顺长辈。”
喻观澜“哦”了一声,问:“喻观潇呢?”
王氏不答。
喻观澜冷笑一声:“要我亲自进去把他抓出来?还是要我,亲自把他送进刑部大牢?”她盯着王氏,一字一句道,“嫂嫂忘了我外祖父是哪部尚书?”
王氏勉强维持的笑终于消散,脸绷得紧紧的,拦在门口一言不发,却也不曾挪动脚步一寸。
喻观澜扬声道:“喻观潇!滚出来!”
内堂静悄悄的,什么声音都没有。
喻观澜正思考着要不要推开王氏强行闯进去把喻观潇拖出来时,便听见有人报道:“蒋阁老和舅老爷、舅太太到了!”
王氏显而易见地一僵。
喻观澜不再执着于把喻观潇抓出来,转头往正堂走去。
蒋正眉头紧皱,蒋忠善及谢燕的表情都颇为难看。谢燕骂道:“你们二太太呢?死了不成!难道还要我这个外姓人去管你们喻家的事儿?叫你们二太太出来见我!我倒想知道,她喻穆氏怎么教儿子的,竟干出这样丧尽天良的混账事儿来!好端端一个孩子……”
“舅母。”
谢燕辱骂的声音停了下来,仍是气得胸口不住起伏着。蒋正低语问:“治平,怎样了?”
喻观澜垂下眼:“我已经让人去请朱老爷子了。”
说话间,穆家的人也到了,来的是穆国昌及其夫人,穆氏的兄嫂。谢燕立刻大声道:“姓穆的还不快去把你外甥揪出来!当爹的人了,竟然对弟弟下这样狠的手,是不是人?!”
穆国昌也是焦头烂额非常。他知道妹妹妹夫一家的企图,从来不阻止,只是也没料到这个外甥是发了什么疯,竟众目睽睽之下把六少爷淹死了。这下可难以交差了。
穆氏这时才急匆匆赶来,到了就掩面哭泣:“哥哥,嫂嫂!潇儿,潇儿——”
谢燕打断她:“别哭了!你儿子呢?让他滚出来。”
喻观澜冷眼瞧着这场闹剧,一阵气堵。她从不管喻家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