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必须要去面对各式各样的人。
眼前这位傲然帝王的父母,真是想想都会觉得压迫感扑面而来啊。
不知如何是好的星野愁唯有以沉默应对。
食指有一下没一下地轻叩桌面,迹部景吾看着一直沉默且面露难色的星野愁稍微挑了下眉。
还真是难得一次这样深沉。
迹部景吾顿了顿,开口时,他的声线一如既往地华丽而富有磁性,语调却不似往常那样微微上扬,而是非常骄傲非常自信:“不管你在为难什么,但是别忘了,站在你身边的人是本大爷。”
说出最后一句话时,他几乎是同步起身,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而后插着裤兜闲庭信步地往前走去。
是的,不是只有她一个人在面对,还有那位少年。星野愁不自觉将目光投向前方昂首阔步、步履坚定的迹部景吾,他仿佛生来便有一种能让人甘心跟随的气场。
星野愁愣了愣,而后没有任何迟疑地抓起新手机急忙起身,小跑过去跟随在他的身后。
现在,她只需要安心跟随着他就好。
如果说星野愁在面对迹部景吾的时候能够斩钉截铁地否认自己是一个兄控,那么在面临日本史老师幸村佳奈的时候,之前的隐秘荡然无存,沉重心情也一扫而空。她毫不犹豫地瞬间化身为幸村佳奈大腿上的挂件,并且可以毫不脸红大大方方地承认,是的,她就是一个姐控。
补习时间,星野愁羞涩地掏出练习册,把自己每天刷过的题捧到幸村佳奈面前,眼冒星星一脸期待地注视着她。
幸村佳奈接过星野愁的练习题,“唔”了一声后认真检查起来。她翻看了一下星野愁最新做的几页,从头至尾竟然没有一点错处。再往前翻动,最初大篇大篇的犯错逐渐变成了现在的接近满分,且答题观点分明、要点俱全,已然有了很大的进步,看来这段时间是真的很努力啊。幸村佳奈不自觉浅浅一笑,抬手揉揉星野愁的头发,大方肯定道:“小愁的进步真的很大。”
黑色的长发柔软直顺,揉起来的手感让幸村佳奈爱不释手。没忍住来回揉了好一会儿,她才不太情愿地收回手,面上仍保持了一惯的温柔如水。
她的手柔柔的,力度也是轻轻的。
星野愁愣愣地注视着幸村佳奈的容颜,她的笑容太有感染力,让她不自觉被牵引着心生愉悦。
“嘿嘿。”星野愁表面笑得含蓄,内心手舞足蹈摇头晃脑。她在心里擦了擦口水,谦虚开口:“幸好有老师一直帮我补习,不然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了。”
幸村佳奈垂眸注视着她,斟酌之后一字一句认真开口:“小愁,为什么之前偏科这么严重呢?”
思绪一怔,星野愁忽然有点手足无措,手中的笔也有点握不住了。
其实从前的她是不知道“偏科”这两个字怎么写的。虽然她丝毫没有运动天赋,显得笨笨拙拙,但就像《圣经》中说的,当上帝关了这扇门,一定会为你打开另一扇门。她在学习方面从未遭遇滑铁卢,高考分数也足够被某五道口大学录取。
可她是中国人。
就像是曾经作为普通阶层的她不可能一下子游刃有余地适应上层阶级,身为中国人的她也不可能对日本史得心应手,所以需要每天刷题,很努力很努力去弥补,熟能生巧才能够看起来毫不费力。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幸村佳奈觉得,星野愁的肩膀,似乎有那么一瞬间的僵硬。
须臾,星野愁深呼一口气,语气平静面色如常道:“因为从小在中国长大,没有接触过日本史嘛。”
幸村佳奈拍了拍她的肩膀,若有所思道:“从小在中国长大啊……所以除了迹部君,这边没有别的熟悉的人吗?”
星野愁错愕地抬头对上幸村佳奈的目光:“诶?”
好像第一次有人问她这个问题。
姐姐与过去的回忆都还鲜活,却又遥远得无法触及。她终于等到年少时期盼的维度交织的这一天,却失去了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因为穿越的特殊性,她无法将这件事告诉任何人。面对着陌生的新世界,身边没有一个熟悉的朋友。
本以为生命真正到达了终点,梦想、爱恋、亲情,一切嗔痴贪恋都由汹涌趋向平静、平静,随着心脏停止跳动的那刻,彻底变成一潭死水。
意外的是,她重新睁开了眼睛,生命又有了新的开始。虽然庆幸,但面对全然陌生的环境,迅速填补内心的是无边的不安与怅然。这个世界的色调看似很暖很明艳,但是却给人怅然若失,飘渺如烟的感觉。直到,遇见他的那一天。
明明是互不熟识的两个人,他却没有端着少爷架子把她撵出迹部宅;明明每次都傲娇得死去活来,却又总是成为人坚强的后盾。明明只是父母之命、明明最初只是玩笑般的一句“就当做我是你的远房表妹吧”,那时候只是觉得不能高攀他、不能跟他有太多牵扯,他却真的把她当做妹妹照顾。
还有那句稳定心神的,“不管你在为难什么,但是别忘了,站在你身边的人是本大爷。”
想到这里,星野愁浅笑着点了点头,语调与心情都轻松了许多:“之前是,不过,现在有啦。”
其实不止是熟悉,在不知不觉中,或许早就变成重要的人了。
虽然讶异于她目中闪现而过的复杂情绪,哀伤、茫然、最后又回归平静,但幸村佳奈还是克制住了,没有刨根问底。
星野愁顿了顿,歪着头悄悄打量一眼眼前的人,小声补充道:“老师也是我在这边非常喜欢的朋友。”她斟酌着,最后还是用了朋友这个词。
幸村佳奈不由自主再次揉上她的脑袋,轻软的声线中掩不住的温柔:“这周六,小愁能来参加我的生日派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