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卫谕如今无官无职,可是看在云府的份上,吴忠还是要给这后辈两分薄面。
突然来的贵家公子英姿翩翩,卫公子在江南不少百姓都识得,突然站在这处,外头看热闹的百姓不少都在议论着卫谕与洛水的关系。
都是体面人,还没到撕破脸的时候,卫谕说话也客气的很,“吴大人,此案尚且有待商榷,只凭此女子一面之词尚不能定论,还需查清事情原委才能盖棺定论。”
“贤侄有所不知,早间便有人看见此女行迹鬼祟,更别提衙门失火时这人就在大门前头,况且方才她已是认罪,还有何需要商榷的?”方才所言吴忠皆有人证物证,不论这会儿谁来了,理都是在他这头。
卫谕听罢只是弯唇一笑,双眸对上吴忠宛若深潭,往深处总带着些许凌厉,“大人不妨想想,这位姑娘一个弱女子,怎么能做到一晚上毫无知觉的放了两场火?衙门与巡抚府都是守卫森严之地,莫不是这姑娘有同伙,或是在替人遮掩。”
旁人不知洛水究竟有何本事,只见洛水本就身姿娇小,又是一副美人胚子,扶风弱柳之态让人见了难免觉得心生怜惜。
再来,衙门与巡抚府守卫森严也是百姓皆知之事,若是这般容易被一介女流给纵了火,传出去失了威严又得了个守卫失职之名。
这会,吴忠搁在惊堂木上头的手也迟疑了,卫谕冠上的这般罪名他可不愿担下。
“此案疑点众多,不若大人再审问一番,莫要放过了歹人。”见吴忠犹豫,卫谕趁热打铁接上,若是他不下一剂猛药,只怕吴家的人轻易放了洛水。
“也罢,便如你所说,此案疑点重重,不过此女必然脱不了干系,如今暂押大牢之中,待查明此案再行发落。”斟酌片刻后,吴忠终究皱着眉落了声,这回洛水算是暂时保下了。
堂外百姓人头攒动,岑宁立于人群其中,这般远远听得了吴忠的话,算是松了口气。
此事虽说是太子施压,但是卫谕终究是保全了洛水,将就着可算作是她欠了卫谕一个人情。
眼睁睁看着人离去了,岑宁才转身离去,心头却在琢磨着怎么抢先卫谕一步将人给救下来。
当日被洛水烧了的府衙就在不远处,岑宁往附近逛了一圈,如今已经成了一片残垣,因此会在附近路过的人甚少,而大牢就在后头。
“若是我再加把火,也不知能不能撬开这守卫森严的牢狱……”望着这处出神,岑宁喃喃念道,心中也明白自己并无这般好本事,不过权当想想罢了。
却不防身后有人冷不丁的出了声,“若是你带着她跑了,只怕会被太子追杀到天涯海角。”
回头时,卫谕与云霄两人就站于她身后,岑宁近来并没什么兴趣见他,尤其还是被这般跟着,“卫公子跟着我做甚?”
“自然是怕岑娘子想不开,做些傻事将自己给搭了进去。”每次见卫谕这般温润如玉模样,岑宁总觉得心头烦闷不已,她早已知晓这人是不露爪子的狼,偏偏她从上一世到如今,就没有任何事能逃了他的手。
明明都虚情假意,却要装成真心实意的模样。
或许是受了洛水之事影响,心头恼火,这会儿岑宁直接便出言讽刺道,“若是卫公子真的怕我出事,大可以不插手太子与洛水之事,只当做不知晓便是。”
“若是那般,你那时便会丧命于太子之手。”岑宁说的快,卫谕接的不紧不慢,一双墨色眸子摄住岑宁似是想将人融于其中。
闻言,岑宁忍不住勾了唇间,讽刺之意溢于言表,“我如今倒是好奇,卫公子三番两次插手我的事情,究竟是趋利所致还是情不自禁?”
岑宁话音落下,云霄便后悔极了今日随着卫谕一同来了,这两人当真是越来越不对劲了,便是他都能看出来卫谕对岑宁有那么几分意思,依照岑宁的眼力见,她如何能不知晓。
“许是两者都有。”良久,卫谕淡淡回了一句,目光至纯至澈,岑宁只觉得分外刺耳。
“若是对我生了情,只怕公子错付了。”说完这句,岑宁冷着眉眼未再看两人一眼,便转身离开了。
云霄看着渐行渐远的背影,心头默默叹了口气,这两人,当真是一对冤家。
入夜,整个江南便在暗地中生出了不少腌臜事情,牢狱之中不知又是谁放了一把火,关在其中的犯人逃出了许多不知去向。
借着夜色掩盖,有人悄悄摸摸的在各处贴上了前几日乞丐们曾拿去醉江南讨饭吃的东西,遍布大街小巷。
灯火通明的醉江南中,有人沉溺于醉生梦死之中,却不知隔墙有耳。
岑宁坐于如意楼中,看着已是落尽了花的树,静静等着。月上中天时,西南角处一片火光冲起,落于女子眸底。
一盏茶的时间后,有人自窗外攀爬而上,映照着月光,岑宁看见了那道娇小的身影,仰面皆是银辉散落,“姐姐,我回来了。”
“阿泠!”洛水尚在窗杦之上,岑宁唤住她后,便小心翼翼将人扶着小心上来。
小姑娘脸色看着有些苍白,岑宁轻轻抚了抚她的脑袋,轻声道,“怎么样?可有受苦?”
洛水摇了摇头,往岑宁怀中蹭了蹭,“自然没有,见识过我的厉害之后,他们自然不敢对我怎么样,只不过牢中伙食甚差,莫说比不上姐姐的手艺,便是咱们楼中的师傅也及不上半分。”
“你啊!”闻言,岑宁颇为无奈的点了小姑娘的额间,“你去的可是牢狱之地,怎么还是想着吃呢?若是往后不想再如此,便莫要再乱跑了。”
“嗯嗯,这次回来了,我自然是听姐姐的。”洛水一脸认真道,岑宁想起太子之事,心下有些许犹豫。
看着洛水的模样,显然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