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毕竟是姑娘的嫡亲的爹娘,只有为着姑娘打算的,姑娘哪里好记恨自己的爹娘的。”
刘妈妈半点不给九娘说话的机会,一边拿湿了的帕子轻柔的擦拭着九娘嫩生生的脸,一边继续往下道
“且不论迎喜,便说说钱婆子,今日倘不是得了她的情,只怕姑娘这热油也是白喝了一遭,我与春草早就是死人一个了。”
“那么多只耳朵听着,钱婆子的人情,姑娘还是不还。”
见九娘默不作声,只一味气的两颊鼓鼓,刘妈妈又接着往下道
“钱婆子的人情要还,迎喜的伤也要顾,还有,待姑娘伤好些了,还得去清正堂给太太与老爷赔个不是,想来,姑娘在女学中学的人情世故这门课业,便也就这些了。”
钱婆子与迎喜,提起来这两个人来,九娘都气鼓鼓的不甚欢喜,更别提还要给钱氏跟四老爷赔不是了,立时便激的九娘恨恨道
“凭什么,我只是想保住待我好的人罢了,父亲母亲何曾有半点顾念我是他们的女儿。”
九娘呵呵冷笑一声之后,眼中的阴鸷更甚
“说起来的确是钱婆子求了情,可是当时我听的真真儿的,耳朵并不聋,脑袋也没有那般愚钝不堪。”
“父亲母亲是为了我才放了你们两个一马嘛!不是的,是担心处罚了你们,我到时候闹起来,会妨碍姐姐与兄长的前程。”
“呵呵!父亲母亲自来就是偏心的。”
吸了吸鼻子,九娘不顾刘妈妈满脸的惊愕与心疼,声音便怎么也收不住
“都道是指头有长短,可是父亲母亲打小就将姐姐与兄长看做掌中宝,又何待我青眼有加。”
“我也有自知之明,我不如姐姐刚跟兄长聪慧,丢了他们的脸面,不得他们的欢心也是常理,可是为何处置我身边服侍的人,也容不得我说个不字。”
“当初的夏花便是如此,现如今更是还要将你们两个一并处置了,明明祖母已经处罚过了,便是连祖母也觉着我受了委屈,偏生他们都觉着是我的错。”
“便是这一次是我故意让六姑姑出了丑,那么从前在女学里头呢,是六姑姑她一次又一次的羞辱我,明明他们什么都晓得,却没一个为我出头的。”
“他们不出头也罢,一味说我不尊长辈也好,谁让他们是我嫡亲的父亲母亲呢!我便是说个不字,都是忤逆不孝。”
刘妈妈一颗老心几乎被九娘这一叠声的痛声陈述给骇的又疼又紧,而后只微微摇了摇头,心疼的了不得。
可是九娘却似乎越说越来劲,这一刻,她心底隐隐压着的那股子阴郁暴戾好似全然从无形的牢笼中挣脱而出,再开口时,便半点顾忌也无。
“呵!这次他们顾忌着姐姐与兄长的前程,饶了你们两个一命,若然他们不依不饶,我便要他们付出同样的代价。”
“让他们也尝尝,被人迫着将身边一心待他们的人,一个又一个灌了滚油通通撵去庄子上等死去。”
“我才不管承不承人情,又是不是因着我伤了手呢!”
“又不是我的人,为何要管那些个,那些个通通死光了,母亲才晓得心痛呢!”
“呵呵。。。”
瞧着九娘的面色已然不似起初时那般的沉痛与委屈,而是布满了说不清道不明的阴沉薄雾。
这一时刻,哪怕是年岁小小的春草也隐约觉着九娘的心思越来越不对劲了,但,只稍稍诧异了会子,春草便径直忽略了九娘的变化。
想那么多做什么呢!
左右她家姑娘都能为了她们喝热油了,还有什么,是她们不能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