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太来。
这得需多大勇气,又待自己有怎般的真心,才会为了自己不顾一切的豁出去。
此时此刻,二太太心里头虽被九娘一个晚辈当着众人的面再一次揭破了迟迟不给五娘相看人家的嘴脸而气的恨不能吐出一口心头老血来才好,可却眉目染笑,又不急不躁,丝毫不如所有人想的那般恼羞成怒,反倒是笑呵呵的冲九娘满目慈和道
“原来咱们的九娘,这小小年岁,竟也晓得及笄嫁人这桩喜事。”
含笑道了句,再一次侧眸对上钱氏满目的严肃,带了几分打趣道
“四弟妹真个儿好福气,九娘这小小一个人,便懂得这般多,可见是个知规晓礼的,待九娘大了,我可是要为她添一份大礼,也好叫她往高处嫁了去。”
这一时刻,钱氏被二太太那知规晓礼四个字挤兑的心里头在滴血,全然没了将才九娘隐含责怪二太太不慈刻薄时的畅意,不过面上却染了两分笑应了句
“九娘如今才三岁罢了,晓得个什么,倒教二嫂听了她此番稚子童语,便早早的费心费力准备大礼去,没得叫旁人听了笑话。”
钱氏拿帕子掩嘴回以二太太一记笑脸,而二太太此刻也同样回了钱氏一记笑眼,两人笑面相对,倒是让旁人瞧了,竟丝毫听不出她们两人言语里头含了你来我往的挤兑。
明明一个说的是九娘没有规矩,一个回的是九娘童言无忌,二太太一个长辈竟同一个三岁孩子计较,没得失了脸面。
可在这一刻,落在旁人眼里,只教人觉着,钱氏同二太太这对妯娌的关系好的很,打趣来打趣去的,竟好似嫡亲姐妹一般无二了。
二太太面上的笑不减反增,又瞧了眼一派天真烂漫的九娘一眼,适才抿嘴一笑道
“不过九娘这丫头倒是说到了我的心坎里。”
笑眼环视了沈老夫人乃至大太太,三太太,卢氏以及钱氏一圈后,才继续往下道
“这里都是自家人,说来也是喜事,也不拒有什么闲言碎语的传出去”
二太太话到这里,虽顿了一顿,但众人却好似晓得她接下来要说的那些个话,不由得都有些子好奇,也隐隐存了将热闹看到底的心思,倒是钱氏,心里头不免就生出一股子烦躁,很显然,她也晓得了二太太将才那没头没尾的话到底在说哪些个事,心里头不免就冷哼一声,少了几分瞧二太太笑话的兴致。
“早两年我便替五娘在保定府相看了几户人家,不过,要么是门风不好,要么就是品貌不成,这相看起来倒着实的费精神。”
果不其然,二太太此番道的正是五娘的亲事,瞧她眉眼飞扬,一派得意的样儿,钱氏心里很是不平,面上却是没有显出半点来。
而至于其他人,则立时明白了二太太的用意,且不论五娘这般大的年岁从未相看过,到底不妥,但,就二太太将才所言的那番话,显然是在保定府替五娘相看过好几户人家了,如此一来,二太太于五娘亲事这一桩事上,也没有让人说嘴的地儿。
婚姻大事嘛!自来媒妁之言,父母之命,又岂容得五娘一个女儿家家的插手,再想一回五娘教唆了九娘戳破二太太不慈,于亲事上刻薄她这个庶女,便也就是一场笑话了。
这五娘着实是不懂事啊!二太太带去保定府得严加管教才是,否则嫁去了别人家里头,岂不是要坠了沈家女的名声。
然而这突来的相看两个字落在五娘的耳朵里,立时就炸的她整个人都懵了。
先前,二太太竟半点口风都不透露,倘不是九娘揪着不放,只怕二太太还藏着掖着,如今又当众说出来,看来,二太太说的这门亲事,也只是表面光,内里奸了。
一想到往后余生尽数都捏在二太太一个人的手上,五娘就恨不能当场绞了头发做姑子去,但,她着实太清楚沈家人了,也太清楚这么做的下场,只怕姑子做不成,青灯古佛伴不得,倒是了结了自己这一条小命。
终究,五娘只暗暗呼出了抗争的心思与无力的疲惫。
不然,还能怎样,这个世道就是如此,孝字大过天,凭她自己的力量,莫说同整个沈家,便是二太太这个嫡母,也半点抵抗也无。
二太太却还在喜笑颜开的说着
“不过也是巧了,去年将将到保定府任同知的魏大人,他的夫人魏太太有一同族姐姐,现如今恰好随了她的丈夫王大人在京城,那王大人正任着工部员外郎的职,可是正儿八经的六部官员,自来京官大一级,比之我家老爷这保定府知府也是不差什么了。”
言下之意,便是替五娘寻的王大人家里头与他们小二房门当户对,于亲事上,她可万万没有刻薄了五娘一丝半点,自然也无处让旁人可说嘴的。
这恰恰也是令众人诧异的,倘真如二太太所言那般,二太太待五娘也是不差的了,端看说的是那王大人的嫡子庶子了,倘是嫡子,五娘庶出的身份,任谁,总也挑不出半点错处来的。
二太太不疾不徐,又回首冲大太太王氏笑了一笑
“王大人的王呀,倒是同大嫂的娘家颇有渊源,正是琅琊王氏,不过那王大人乃琅琊王氏旁支子弟,倒是比不得大嫂出自太原王氏嫡支了。”
琅琊王氏四个字出口,便是钱氏都不由得倒吸了口浊气,再瞧二太太那眉飞色舞全然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只怕她所言皆是当真,没有半点弄虚作假之处了。
能嫁得琅琊王氏子弟,便是旁支,五娘真个儿是好福气了。
这下子,众人听得琅琊王氏,不由越发觉着二太太不仅于亲事上没有刻薄五娘半点,反倒是极为用心呢,毕竟,琅琊王氏子弟,便是嫡出的六娘,也是相配,毕竟人家琅琊王氏至今已有数千年的底蕴了,而他们沈家,却不过两百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