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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时宋辞正靠在窗台边,趴出半个身子,左手握住手机,右手食指上绕了条红色的绳子,风把他额前的碎发吹开。
感觉到篮子轻了,就立刻往上收回绳子,防止玩偶被放回来。
大概怕被风吹走,玩偶上贴的便签纸还特意用几层塑料胶贴起来,唐施撕下来的时候动作放缓,小心翼翼。
生怕把他珍藏多年,当宝贝供着的玩偶给弄坏。
蓝色便签上写了“接电话”三个大字,右下角画了个粗糙的哭脸。
时间节奏把控得很好,唐施刚看完便签,微信就打进来一个视频通话。
她接起来的第一句话就没好气:“你干嘛,大半夜的吓唬谁。”
宋辞还趴在窗台上,五官落在漆黑中,除了冷白的皮肤,眸色和发色都被夜色染得很深。
他脸上挂着副可怜巴巴的表情:“不是来吓唬你的,是来道歉的。”
看唐施关了窗坐到书桌前,宋辞也乖乖地跟着照做。
她把手机放到一旁,屏幕里还能看见自己从书桌往上的半身,却低下头翻起语文书,故意不搭理他。
宋辞忍不住——
“在气什么?”
“我错了。”
……
唐施那边就像开了静音,既不说话,也不抬头。
反正这么多年,她也不是第一回被宋辞惹得不开心就开始冷暴力。
宋辞没法子,只得说:“先别着急关视频,陪我会儿。”
唐施当然听见了,背书的思路断了一瞬,一下子没想起来下一句接什么。
余光里偷看见宋辞趴到桌面上,如果有耳朵和尾巴的话,肯定是垂头丧气耷拉着的。
等唐施默背完一篇文言文,又在草稿纸上把重难点的字词攻克完之后,已经过了十几分钟。
她揉了揉发酸的脖子,伸了个懒腰,抬头看向手机屏幕。
宋辞仍旧维持着趴在桌上的姿势,只不过安静地闭上了眼睛,呼吸均匀。
他没睡着,单手指尖在玩一个方形的金属质材的东西,沿着四个角依次来回转过,银色就在他掌心闪动。
从屏幕里看是唯一在动的事物,很吸引人目光。
似乎有所察觉,宋辞的眼睛倏地睁开,手上的动作随之停下来。
看唐施终于正眼瞧他,他眉梢一挑,直起脑袋拿过手机,声音懒倦:“气消了没,可以打开麦克风交流了吗?”
“没消。”
唐施心想,既然宋叔叔和小许阿姨不在家,那么她就有责任保证宋辞不误入歧途。
只是办法暂时还没想出来。
宋辞语气无奈:“你气什么?”
唐施岔开话题:“你手上玩的是什么?”
回家洗完澡之后,准备把外套和换下来的衣服一起丢进洗衣机洗的时候,宋辞把外套两个兜里的东西都翻了一遍,翻出来一个银色的打火机。
不是他的,大概是许闻钦穿外套时顺手放进去的,他扔到书桌上准备明天带回学校还了。
刚才他等得无聊,就拿过来玩了。
宋辞坦然说:“打火机。”
???
明目张胆地无可救药。
这回唐施信了,宋辞不是蠢就是坏。
“别再打过来烦我,不然拉黑你。”唐施气得牙痒痒,直接挂断了视频。
而后把觉觉想象成宋辞的模样,张牙舞爪地隔空恐吓了一番。
“哎。”宋辞还没反应过来,手机屏幕里皱着眉和他赌气的脸早已消失不见。
他愣了一下,视线看向手上的打火机,后知后觉联想到今晚俩人在楼道的对话。
吸烟?
打火机?
宋辞像是摸到什么脏东西一样迅速把打火机丢开,起身走到浴室,看见还没开始运作的洗衣机松了口气。
他过去一把将门拉开,然后蹲下身,准确地找出校服外套,拿近闻了一下。
一种有些淡却很容易闻出来的烟草味分散在领口周围。
许闻钦这b肯定是什么时候穿着他的外套跑去天台吸烟了。
宋辞揪着衣角,指骨分明地突起,他摇摇头被气笑了。
真他妈害人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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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天色已没有夏天时亮的那么快,朦朦胧胧泛着层秋雾。
昼夜温差大,植物叶子上渗出水珠,凝结在表面,迎风而动。
“咦?”唐施用牙叼着牛奶袋,双手往书包隔层努力摸索。
她关了门才发现自己好像没拿钥匙,可刚才明明往玄关处的鞋架看了眼,什么也没发现。
维持这个姿势,双手发酸,唐施收了手放弃寻找。
算了,反正当停止寻找一样一直找不到的东西,它自然而然就冒出来了。
她认命地抬脚下楼。
楼下,宋辞绕着花坛一侧来回踱步,不时看眼表上的时间。
他规规矩矩地穿好了校服外套,一早就站在楼下等人,抬眼看见唐施,立刻小跑上前。
“花生酱干拌的蟹籽云饺,你喜欢的,尝尝。”
那袋云饺被提到了唐施眼前,距离一近就香得不行。
她悄悄看了眼包装,立刻收回目光,借着喝牛奶的样子光明正大地咽口水。
这家云饺开在柳町街上,从宁曙小区过去要走个十来分钟,而且早上不排个半小时的队根本买不到。
但好吃是真的好吃,宋辞不喜欢排队,所以她都是挑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