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是个晴朗的好天气。
太阳淡淡的，藏在云朵里，唐施作业写到一半，被宋辞二话不说地拉下楼。
宋辞穿了件白色帽衫，一双板鞋，手肘夹着一块纯黑色的长板。
从头到脚，都看上去非常专业的样子。
只是一个半路出家才学了一周滑板的，装模作样地去教另一个一窍不通的菜鸟。
不用想也知道，过程会有多么惨烈。
“慢点……”唐施颤巍巍地站在滑板上，竭力维持平衡。
宋辞特意挑了一块人少的地方教她，她就不嫌丢人地用两只手撑在他的肩膀上，紧紧攥着他肩角的衣服不敢松开。
两个人一起一寸一寸地向前挪，连走在平地上都比这速度快。
其实滑板得靠自己找感觉，多尝试几次就能两只脚踩上去，这么倚靠在别人身上怎么可能学得会。
但宋辞看到唐施抿着唇的紧张神色，和怕得恨不得整个人贴过来的样子，鼻尖又嗅到淡而甜的香气。
这些话，他还是没舍得说出来。
唐施的平衡感一直不太行。
这会儿她再次体会到了小时候学自行车的恐惧。
勉强滑出一段距离，就喊累了说要休息。
九点多钟，更早时候还藏在云朵里的太阳渐渐冒出头，这种天气，稍稍一运动还是会冒汗出来。
宋辞伸手，要去拉起蹲在花坛边沿的唐施：“陪我去买水。”
“买水都要人陪。”唐施把他的手拍开，自顾自扇风，“腿好酸，我不想走，你自己去。”
宋辞拿她没办法，无奈妥协：“那你乖乖等着。”
“知道了。”声音听着软绵绵的，有气无力。
公园到小区便利店需要走五六分钟，来回一趟就是十几分钟。
唐施是临时被拉下楼的，手机什么的都没来得及拿，此刻等人等得有点无聊起来。
然后她站起身，眼神落到了孤零零靠在不远处的那块滑板上，心痒起来。
要不——
再试试？
……
宋辞拎着一杯奶茶和两瓶水回来的时候，被眼前看到的画面吓了一跳。
唐施狼狈地坐在地上，手撑在身后，想要使力起来，结果没成功，倒是给疼地呜咽了一声。
作为罪魁祸首的滑板，摔在远处。
宋辞大步冲上前去，蹲下身把东西放到一边，指腹碰上她用手捂住的脚踝。
心里自责，他就离开了这么一会儿，怎么也能出事。
才轻碰了一下，那双亮亮的眼睛里蓄起眼泪，唐施喊疼。
刚学滑板，有时候没注意在地面上摔一下确实疼。宋辞因为练习太心急，这一周摔得也不少。
体验过有多疼，他语气立马放软下来：“能起来吗？”
唐施手臂搭在宋辞脖子上，借他的力气起身，尝试着走了两步。
脚踝立刻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疼得她倒吸一口凉气。
宋辞皱眉，双手撑着膝盖，俯低身子：“上来，去医院。”
唐施很惜命，乖乖地趴到他背上，还不忘提醒他拿上东西。
半小时后，俩人打了辆车到最近的医院，但只要有需要用脚走的地方，都是宋辞背着的。
他一副冷冰冰的样子，周身环着低气压，唐施不敢说个不字。
一到人多的地方，她就偷偷把脸埋住。
每逢周末，医院的人就很多。
唐施坐在诊室外面的长椅上等待，宋辞则敛着眼抱臂倚在墙边，看不清神色。
唐施知道错了，他让她乖乖等着，她却一点儿也不听话，还弄伤了脚。
可疼的不还是她嘛，他就不能再温柔一点。
门口的显示屏上，写着医生的名字，还放了张穿白大褂的一寸照，拍得不太清晰。
唐施视力很好，但距离远，只看得清那个名字，照片有些模糊。
她想要单只脚蹦跳着上前仔细看看，被宋辞抬手一把摁住。
他视线从眼尾扫过来，像是居高临下地睨着她，启唇缓缓道：“别动。”
“我没……”唐施做贼心虚，问，“你看这个医生的名字和照片，有没有觉得很熟悉？”
宋辞转头看了眼，然后点点头，没她那么有兴趣，摁住她肩膀的手也没移开。
唐施好奇的不得了，又问：“是她吗？”
宋辞朝诊室的门抬抬下巴：“进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说完，滚动的显示屏上跳出了唐施的名字。
叫到了她挂的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