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紧急,江夜迅速制定好计划。
江夜:“杭哥,待会儿我先去把黑兔鬼婴引开,再用火把引诱枯树怪张口,这时你去控制住鬼婴,我来解决枯树怪。杭哥,鬼婴没有攻击力,到时候你只要死死摁住它,无论如何都不要放手。”
杭哥凝重点头:“我知道。”他拍拍江夜的肩膀:“小江,你放心吧。”
“走吧。”
江夜一手拎着开山斧,一手举起刚做好的简易火把,沿着围墙一步一步靠近枯树怪的位置。和她想的一样,见她靠近,鬼婴警惕地跳远了些,跳到另一边围墙上。
杭哥作为一个成年男性,他的弹跳能力刚好能够跳起来拉到兔腿,把它给拉下来。
“上!”江夜给杭哥使一个眼神,她把火把往前递,递到枯树怪的视野范围内,与此同时杭哥也朝鬼婴的方向用力一跃!
枯树怪伸出树枝卷住火把,咧开黑洞般的大嘴。鬼婴那边也传来一阵吱吱惨叫声,它被杭哥拉到院子里了!杭哥闭眼,按照江夜的指示,直直把菜刀砍向鬼婴。
江夜拎着斧头,死死盯向枯树怪的方向,红色肉瘤在它嘴里一跳一跳。江夜看着它将火把送进嘴里,然后……火把一下子熄灭了。
果然……火把没用,还是得自己上啊。江夜原本的计划中,如果火把能对枯树怪造成伤害,那就再好不过了。
枯树怪吃下火把,还没来得及闭上嘴巴,整个树干突然不正常地僵住了。
是杭哥那边!杭哥已经砍中鬼婴,控制住黑兔了!
接下来,就看江夜!
呼,别怕……别怕。
江夜目光锁定在肉瘤上,双腿绷紧,借着外骨骼的力气用力向前一跃!少女高举着开山斧,身体绷得如弓弦,用尽全身力气从高处往下坠,砸向枯树口中的肉瘤!
三秒、二秒、一秒……
眼看斧头就要砍中肉瘤。
江夜心口突然传来一阵剧痛,这种痛她体验过一次,是在游戏中被树干贯穿那次。剧烈的疼痛沿着心脏,迅速向身体各处蔓延。
江夜怔怔眨眼,她看见黑兔鬼婴不知什么时候挣脱了杭哥的桎梏,跳回枯树怪的脑袋上,正漠然看着她,黑色眼眶似乎在笑。
身后的院子里,传来杭哥的哭声:“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啊啊啊啊啊……!”
是杭哥……没有控制住鬼婴。
明明只差一点……只差一点就能砍到肉瘤了。疼痛感蔓延到全身上下,时间仿佛变得缓慢,江夜看着自己一点点被送进枯树怪嘴中,一点力气都没有,她感觉自己手掌逐渐无力,一点点松开斧头。
不……
不……!
肉瘤就在面前,她不能就这样放弃!她忽然握紧即将滑落的斧头,用最后一丝力气,重重砍向肉瘤!柔软的肉瘤一分为二,枯树怪的树干、树枝倏地一分为二,鬼婴嘴里传来凄厉的惨叫。
鬼婴的□□在阳光下消散,只剩下一个很小的兔子头骨,黑兔萎缩成一张巨大的黑色兔皮。
江夜重重摔在地上,那一截树干还插在她心口。
疼痛感已经消失了,她只感觉浑身无力。下午三点,阳光正盛,太阳的金芒刺得她睁不开眼。耳边是烦人的哭喊声。
杭哥冲到她面前,想要扶起她,又不敢乱碰。他怕自己碰一下,她最后一口气就没了。
“对不起。对不起……”杭哥哭得厉害,刚才他原本把黑兔压制得好好的,可是那鬼婴恢复得太快了!鬼婴黑溜溜的眼睛等着他,满口黑色粘液,咬他,他实在太害怕了才放手!
剩余几人也从房间里冲了出来。
“杭哥,你已经做得很不错了……那玩意儿太恐怖了!是我也不行,你别怪自己!”是宁学的声音。
“江夜姐姐!”宇宙往江夜身上扑,又被妈妈拦住了。
啊,是宇宙啊……这个年代很多小孩子都叫“宇宙”、“星辰”,因为随着科技的高度发展,人类对宇宙星辰的向往越来越深,影响到很多父母取名……诶,我为什么会突然想这些事儿……江夜睫毛无力地颤了颤,几乎感觉不到身体的存在。
“……”刘姐也在哭。
江夜的视线变得越来越模糊,逐渐看不清眼前的景象,眼前像蒙了一层黑色幕布,耳边是嗡鸣的呓语,越来越遥远,思绪也变得飘飘忽忽。
她觉得自己好累,好想、好想睡觉。
好像已经睡着了。
江夜隐隐约约听见说话声。
“……带上她,我们谁也逃不出去,她已经活不了了!她马上就要死了!刘姐,杭哥,我们不能带上她,我们只剩两个小时了,现在不是犹豫的时候!”
“……”
“刘姐,你穿上她的外骨骼,抱着小宇宙,我和杭哥跟在你们身后跑。快!快啊!时间快不够了!”
“……”
外骨骼咔哒咔哒被取下的声音。宁学还想拿走江夜的头环,但那玩意儿戴得很紧,他一时没取下来。
“妈、妈妈?江夜姐姐她……你们带上姐姐一起走啊……!”
“宇宙乖,江夜姐姐走不动了,她睡一会儿,明天就和我们汇合……”
然后是匆忙的脚步声,哒哒哒哒,越来越远。周围归于寂静。江夜躺在原地,只觉得好冷、好冷,冷得来……思考的力气都没有。
就这样沉沉睡了过去。
那张巨大的黑色兔皮盖在她身上。
……
江夜没有听到,在脚步声远去的同时,她的伪光脑头环里响起一串串没有感情的机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