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也提过,接下去要学税法……”
王诺又一次伸手揉乱他的头发。
“其实还有另外一个可能。”她斟酌着说,“再过两个月,十月末的时候,日本的U-17网球队伍会开始招人。周助哥他们,甚至真田桑和幸村桑,都会进入U-17队伍也说不定。”
“毕竟,想做职业选手的话,从U-17开始,是最好的。”
“U-17?”小王祺听说过这个集训模式,说白了就是国家队的少年队。想到姐姐暗示的可能性,他的心砰砰直跳:“如果,我是说如果,大家都参加了U-17少年队的话——”
他紧张地咽了口唾沫,目光小心又灼热地看着姐姐:“我也可以加入吗?”
王诺笑了:“那姐姐要稍微努力一下,帮你跟家里几位爷爷争取到同意票。”
“哇!”王祺一把冲上来保住了她,兴奋的话都说不清了,“真的?有希望?成功率多少?……太好了!”
等他平静下来,王诺认真地问:“其实除了U-17,你可以考虑别的选项。华国也有网球少年队,或者你可以去波利·坦尼教练的网球学校。如果再等一年,还可以去雅尼克教练那儿……”
“不,日本的U-17就很好。”小王祺打断了姐姐,毫不犹豫地说,“我想继续和大家一起打球。”
“和他们一起,哪怕没有很好的教练……我也愿意。”
这个答案在王诺意料之中。她长叹口气,一锤定音:“好,那下周你要和我回家里一趟,把想法和爷爷说清楚。”
“……已经到我公开梦想的时候了?”王祺问,“爷爷会同意吗?”
王诺的嘴角有势在必得的微笑:“我在日本的试炼,勉强算是交了个满分答卷。所以,够资格提一些任性的要求了。”
王诺为弟弟扫去了前路的阴霾,然而那晚,她没有告诉小男孩关于自己前路的抉择。
去美国或者留在日本是个关键的决定,而一旦牵扯进王祺、迹部景吾、以及王诺想要陪伴他们的私心,就变得无比复杂,仿佛所有颜料都混杂在一起。
她想进行一些客观的思考,甚至拿了纸笔罗列出选项各自的优缺点,然而最后,她总是不期然地想起迹部景吾曾经对她说过的话:
“不论是哪个选择,本大爷都可以陪着你。”
那时他们在平台山日美友谊赛选拔的营地里,房间里的灯是温暖的橘黄色,有些昏暗,在迹部景吾的脸庞上投下深刻又明晰的阴影。
“留在日本,就转学来冰帝,学校不会为难你,你可以有最低的出勤率和全A的成绩单。如果去英国或者美国,本大爷也能一起转学,你能看得上的学校必然也对得起本大爷的身价。”
王诺扔掉手中的笔,绵长的呼吸。
想起这些话,她就忍不住觉得,这个决定将不仅关乎自己,而且同样也关乎迹部的未来。
这实在是有些沉重。
灯光从她房门下的缝隙里投出去,早起的贴身女仆前来查看情况,惊讶道:“小姐一晚没睡?”
王诺看向窗外,才发现天已经蒙蒙亮了。
“现在几点?”?“六点,您要休息吗?还是要咖啡?”女仆问。
“不用了。”她站起来,揉了揉眼睛,“通知一下保镖。我准备出去走走。”
推门踏入清晨的薄雾,王诺不由拉紧了身上的外套。东京庞大的城市机构已经运转起来,街道仍然静谧,首班巴士的车灯由远及近,最后呼哧停在青春台站。王诺摸了摸口袋,好运的有零钱,便坐上车。
她知道这辆巴士会开往浅草寺方向。不知为何,王诺想要去清晨的浅草寺看看,也许走过安静的雷门、熄了灯的花街、打烊的小中餐馆、最后站到准备开门的花敷屋游乐园门口时,自己就能有答案。
然而在路过一个熟悉的露天网球场时,王诺无意间扫到了熟悉的身影。是不二周助,少年穿着浅蓝色的短袖衫,正一个人进行发球训练。
在她还寄住不二家时,他们经常来这个球场练习。
浅草寺立刻被抛在了脑后。没多加思考,王诺在最近一站下了车。她向保镖们打了手势,示意他们跟远些。
“周助哥!”她到场边轻喊出声的同时,少年也看到了她。
“阿诺?”他惊喜地将手中网球放回球篮里,朝她迎来,“你怎么在这儿?”
“睡不着,出来走走,就看到你了。”
她习惯性地开始帮少年收拾放在长凳上的毛巾和水杯,不二周助上下仔细地打量她:“小祺说你病了,但是反而因为修养,好不容易长胖了些。”
“已经痊愈啦。”
“那就好。”
“比赛都结束了,怎么还在练球?”少女问。
“养成习惯,我五点多就醒了。”
栗发少年将网球拍收进球包里:“要回家看看吗?还去附近的咖啡馆?可可咖啡应该已经开门了。”
少女感受到心口熨帖的阵阵暖流,想了会儿说:“还是去咖啡馆吧,现在太早了,由美子姐姐肯定还没起。”
“好。”
他们并肩走在路上,不紧不慢,话题聊到轰轰烈烈的全国大赛,不二周助贴心的为她描绘了她缺席的每一个精彩瞬间,一边听,她一边笑着:“桃城也太乱来了!”
“什么?你居然输给了四天宝寺的白石?”
她还顺便回答了周助的疑惑:“你没猜错,小祺和立海大其实挺熟的……只不过发生一些误会,立海大那群人一直以为他是个女孩子,所以知道真相后才那么尴尬。”
不二周助恍然大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