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万别……
千万不要问自己为何买了这些东西。
她终于能够摆脱张家这个脏污的泥潭,绝对不能重新跌回去。
她咽了咽口水,鼓起勇气抬眸直视她。
张渺打量这个一无是处的长姐两眼,视线落在身后那丫鬟怀里的包裹上,这才屈尊纡贵的问:“郡主给你施舍了什么东西?”
张聆余光瞥见那个灰色的,平平无奇的包裹,心里头舒了一口气。
还好。
还好方才买布时,念及郡主执意要付银子,自己过意不去,这才选了最差的布来当包裹。
如此普通的一块布,谁也不会想到里面包着精美柔顺的苏绣和明月阁的面脂。
张渺见她一副蔫嗒嗒的模样便不愿多言,她还得去国子监找褚衍之,奚落她两句便离去了。
……
褚昱平日午间皆是在国子监用膳、歇晌。今日自然也不例外,只是他往青梧院走,打算去歇息时,在银杏树被人给拦下了。
褚昱手里还拿着一本书,他看向面前挡住路的人,微微颔首,便要越过她而去。
谁知擦肩而过时,张渺抓住了他的袖子。
褚昱立即甩开,眉间阴郁,冷眼瞥了过去。
张渺鼻尖酸涩,手心空落落的,她有些委屈的问:“褚衍之,我究竟有什么不好的,让你避如蛇蝎。”
褚昱冷脸不吭声,越过她继续走。
张渺忽然有些崩溃。
她从平阳侯府那日初见褚昱便春心萌动,跟人打听清楚他是何人后,更是紧着追来国子监。
她给他掷花,给他送荷包,给他送早膳。
一个姑娘家能做的,不能做的,她都做了。
可是褚衍之总是冷冰冰的待自己。
她曾在平阳侯府见过褚昱面露慌张的模样,也见过他同一众同袍高谈阔论的意气风发。
斯人如玉,松质竹节,君子节气令人折服。
他什么都好,只是不喜欢自己。
但是……
张渺想,凭什么啊。
云嘉郡主久居深宫,听闻三日一小病五日一大病,是个十足的病秧子,除了门第,又如何同褚衍之相配。
她喊他的名,语气笃定道:“你心悦云嘉郡主,是吗?”
褚昱脚步一顿,没有回头。
张渺这便确定下来,她红着眼看着褚衍之的脊背。
一字一句道:“你心悦又有什么用,不也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吗?”
褚昱呼吸都慢了几分,他似乎是没有听清她的话,转过身,眸子有些疑惑的看她:“你说什么?”
张渺看着他眼底无措逐渐弥漫,心间像是被刺了一下。
银杏叶黄,秋风更紧,吹的人心底发慌。
褚昱尚未将她的话语悉数消化,又听她道:“褚衍之,你整日在国子监,可有见过云嘉郡主同方公子在一起的模样?”
方公子,方睢宴?
褚昱的眉间积压了几冬的雪,冷郁黑沉。
他怎么会同韫表妹在一处,张渺又是从何处知晓的?
像是看清了他心底的疑问,张渺继续说:“郎才女貌,今晨两人就在春芙街。”
闻言,褚昱心底却松了一口气。
江韫昨日就同自己讲过,她今日要来买香料,若是去到方家的铺子,委实正常。
他掀起眼皮面无表情的扫了张渺一眼,冷声说:“祸从口出。云嘉郡主尚未出阁,张姑娘背后讲她闲话,不怕祸从口出吗?”
张渺一愣:“你威胁我?”
褚昱:“并未。”
张渺看他仍旧一副面无表情,却声声维护江韫,忽地更委屈了,也不理解。
“听闻云嘉郡主最喜欢的便是方家的香,方公子才情俱佳,又懂香。”张渺声音轻轻的,但周遭人少,所有的话悉数都听入耳中。
“褚衍之,你说娇生惯养长大的郡主,究竟是更会喜欢能讨她欢心的方公子更多,还是会喜欢你这个住在她家,挂着表哥的名头却觊觎她的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