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台上的灯光很是晃眼,莫名让人联想到很多很多……
江驿出生在一个富裕的家庭,但在这光鲜亮丽的背后,掩盖着不为人知的阴霾。
母亲把他保护得很好,每次都会讲故事哄他入睡,那天讲的是小白兔和大灰狼,见他闭上眼发出均匀的呼吸声,她就会爱抚地摸摸他的头,声音很轻柔。
“妈妈的家在星城,那里有随处可见的椰子树,搬把靠椅坐在树的阴影下,穿着拖鞋乘凉,我是在那个城市遇见的你父亲,从此踏上一条不归途……”
他每天都会装睡,听完母亲那些平日里不会同自己讲述的故事,但那天被满身酒气的父亲打断,借着微弱的灯光,江驿微眯成一条缝。
母亲是被父亲扯着头发出去的,她怕吵醒自己捂着嘴不让自己发出痛苦的声音,泪水早在之前流光了,此刻脸上是一种麻木的神情。
江驿手里握紧的拳头沁出一层冷汗,走到门边,听着外面清脆的巴掌声,他很想冲出门去,但之前这样做的后果就是母亲以照顾不力的原因下次被打更狠。
门外嘈杂的声音随着玻璃碎裂的声音而静止,他本能地跑出门外,看到母亲躺在地上,一旁的父亲见到自己后,脸上是藏不住的惊恐。
他轻轻把母亲扶起来,摸到的是渗出的温热液体,抑制不住哭出了声,一片朦胧中看到父亲跪坐在地上,不停扇自己巴掌,这是江驿第一次这么恨一个人。
受伤的真相许是被父亲的钞票所掩盖,他在外人面前依旧维持好好先生的形象,几乎天天探望母亲,只有江驿知道那是内心罪孽在作祟罢了。
他很想告诉众人,撕开那丑恶的嘴脸,但是谁会相信一个毛头小子的话去怀疑他的父亲呢?
加上早年陪父亲打拼积攒下的病症,母亲最终没有挺过去,逝去在万家灯火,亲人团聚的除夕之夜。
从此以后他开始厌恶喧嚣,因为在那背后,是自己一遍又一遍呼喊却得不到回应的灰暗。
一年后,父亲领着一个女人过门,她看着很年轻,皮肤嫩得像能掐出水来,和母亲倒有几分相似,除了脸上习惯性挂着的媚笑,母亲的笑永远是温柔的。
女人声音装得像是腻出蜜来,领着一个和自己差不多大的男孩,让他喊自己哥哥,惹得江驿直犯恶心。
到上初中的年龄,江驿便只身一人来到母亲口中的星城,和父亲仅有的联系也许是那个每月都会出现在自己手机上的钱。
记忆中熟悉的歌谣在夜晚就会变成萦绕的梦魇,他整夜失眠,好像点着眼坐在窗台,感受冷风在脸上剐蹭的温度,才能清醒一点。
后来他索性不想要这种理智,开始找酒精麻痹自己,好像这样就能得到解脱。
那段时间异常黑暗,他渐渐迷失方向。
……
外婆不知道从哪里知道他来星城的消息,头发花白的老人不会电梯,爬上好几楼,即使很累,但面对自己时仍是挂着笑容。
她给自己带来很多特产,亲自下厨做顿饭,里面有着失散已久的母亲的味道。
饭后,老人献宝似的拿出几张照片,每张后面后面是熟悉的字迹。
“小驿今天去喂金玉,他问我金玉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不一样的颜色。”
“今天去公园玩,玩得很开心,希望他能一直这么开心。”
“小驿在学习,长大后一定会是很优秀的人。”
……
陡然,他黑暗的世界像是被撕开一道口子,指引他去寻找光芒……
那晚站在树下毫无预兆地收到父亲的电话,他的声音有些苍老,不似之前的意气风发,里面染上些许乞求的意味。
“小驿,有空能不能回来吃顿饭,我们很像你。”
这话突然触动心间最柔软的地方,当时母亲也是这样,独自准备好一桌上好的饭菜,满心欢喜地打电话给父亲,希望他能有一次破例回家吃顿她做的饭。
一次就行。
但是等来的是直白的拒绝。
同样电话那头等来的是他毫不留情地拒绝,挂完电话后是一阵莫名的失落,突然觉得自己很像无家可归的流浪狗。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下意识去教室找她,像是只要和她待一会,心情就能被治愈一般,鬼使神差地问出那个奇妙的问题。
原本不抱希望能得到回应,但是女孩在夜晚杏眼很明亮带着坚定。
她告诉他,会有很多人爱他,不再是孤单一人。
原以为爱情是世界上的罪恶之本,一步一步引人坠入地狱,但是在那刻,他好像找到了一直想要靠近的光芒。
*
黎清退到台边,主持人在舞台上宣告艺术节最终结果,铿锵有力的话音落到口中她听得异常真切。
“高一四班,一等奖。”
像是努力许久的烟花在夜空绽放后,能得到众人的赞赏一般,心里面是异常的满足。
她刚想走下台,但眼前充斥着不同方向的人群,内心有点无力,刚想试着往前面踏几步,一双有力的手突然握住她。
她顺着指引走到江驿前面,他温热的体温顺着布料传到自己身上,一双桃花眼时不时看过来,眼里面是一种不确定的意味,像是她下一秒就会被人群冲散。
……
黎清走到自己座位,仔细翻找刚刚留在这里的外套,想着穿出去抵御冷意,但是许久的翻找都无果。
江驿许是看出来她的窘迫,低沉的声音响起,低头对上她略带焦急的视线。
“什么丢了么?”
黎清神色恹恹地点头,江驿会意,从自己递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