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调香师也可以那么强大!”坚城纱只觉得脑子晕乎乎的。
“不然呢?”安娜空出一只手,轻捏坚城纱脸颊,“调香师乃是药剂师的一个分支,药剂师同禁制师和炼器师又是一家,什么不需要修为?”
几人恍然。
作为经验丰富的老人,安娜一眼看出坚城纱对调香师这个职业有兴趣,伸手拍拍她的肩膀:“年轻人,想跟我一起学调香吗?”
“想!”坚城纱一口答应下来。
被无穷尽的法术和修炼淹没的往日回忆重见天日。
她想起,父亲生意最惨淡的日子里,母亲为家里的事情操碎了心,就算之后有所好转也一度夜不能寐。
那时候她还小,不明白母亲到底怎么了,只记得很长一段时间内,母亲的房间里一直弥漫着一股薰衣草的香味。
那真是新奇的体验——在那之前闻过的香味,洗衣粉啦清新剂啦,无一例外的闻了令人头晕目眩,坚城纱本以为自己踏足母亲房间会等同于上刑。
事实却并非如此。
薰衣草味道的熏香虽然浓烈,却不至于把人逼得太紧,“浓烈”和“熏人”之间的界限控制得妙到毫巅。
长大后她偶然和双亲提及此事,父亲乐呵呵地告诉她:“那是因为你老爹我托人找来了很厉害的调香师,专门给你妈设计的安眠香!说来也神奇,那么多药都治不好的失眠,他一炉熏香就能搞定,你就说厉不厉害!”
“嗐,真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啊!以后再也不小看那些摆弄香料的姑娘们了!”
于是她记住了“调香师”这个职业,也终于理解了为什么很多女学员不惜花费重金也要买到最高端的香氛产品——一分钱一分货啊。
请调香师调制香味要花钱,请厉害的调香师更花钱,更别提还有原料的问题。
即使如此,坚城纱还是对这类昂贵的东西保持无所谓的态度。有钱了,有心情,就买点;没钱了,也没必要强求对吧。
乔燕华学姐还在的时候,听到她这么说,很不赞同,认为这一切都是给女人的枷锁,战斗的时候还会由于味道扩散暴露行踪,容易招致杀身之祸——“美丽的废物”,这是原话。
总之这个话题坚城纱不会再聊,持保留意见。
如今,安娜的出现,让坚城纱内心近乎熄灭的小小火苗有了壮大的希望。
“嗡——”
通讯器振动的声音不合时宜地响起,恰好把坚城纱一句“请收我为徒”硬生生塞了回去。
鸢冷渡赧然,在场几位只有他一个人的通讯器设置了振动模式。
“萧源溪?发生什么事了?”看到通话界面上的名字,鸢冷渡脸色有些古怪。
“快!快出来救人!”通讯器另一端突然传来一阵咆哮,穿透通讯器的听筒,甚至连旁边几位女士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可以想象萧源溪此时的表情一定很狰狞,往日坚实、平和的气质被击打得粉碎:“渡!再不出来救人我们就要团灭——”
一个“灭”字还没来得及说完,鸢冷渡只听到什么东西碎裂的声音,通话便挂断了。
几人终于认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不好意思,两位前辈,我们先告辞了!”坚城纱听见动静,和鸢冷渡一同起身,转身欲走。
一只手拦在坚城纱身前,安娜淡然道:“你拜师的事情还没完呢,走,我们一起去。”
西门水韵刚好吃完最后一口,抽出手边一张面巾纸擦擦嘴:“带我一个。天路那家伙真的让人不省心,稍微没看住就要做点什么小动作!”
听她的语气,似乎有点别的意思。不过此时显然不是追究这些的时候,还是捞人要紧。
所以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还得说起半小时之前,鸢冷渡加坚城纱跟凤舞天路他们几个分道扬镳时。
“哎,那对小情侣口味怎么这么重!”眼见一位好兄弟跟着两个凶悍妹子走去吃火锅,凤舞天路不禁感到痛心疾首。传统鸢阳大陆术修号称清心寡欲,两袖清风,就连吃饭口味都特别清淡。
在这方面,鸢冷渡算是全寝室最出格的那个人。
除去偏向阴柔的相貌和性格,他要是只在吃饭口味上出格也就算了,偏偏对那个一看就没人要的男人婆亦步亦趋,腻腻歪歪已成日常,是个人都看得出来两人的关系,就差一层窗户纸没捅破。
此前,凤舞天路不是没和作风强悍的女术修交过好,但无不是浅尝辄止。他深知,若想为家族传宗接代,必不可能迎娶一位女术修。妻子的人选,只可能在没有修为的小家碧玉中诞生。
但是……
来到残冥大陆后,他看着街上来来往往的行人,心中不可遏制地升起一个念头:或许,强大一点、彪悍一点的女人,也没什么不好?
鸢阳大陆所谓美女,皆是弱柳扶风,水蛇细腰不堪盈盈一握;一对养熟的金莲隐没于罗裙裙底,弱步伶仃,惹人怜爱。
他听鸢冷渡说,女子无法修炼,有的就是因为小时候养了金莲,足部经脉遭受了不可逆的破坏,魂力无法形成闭环。想逃,又因为养了金莲,一走路脚底就钻心似的疼,走不了两步就得歇会儿。于是只好日复一日地坐着,躺着,尝试从金银首饰中寻求些许乐趣。
不是她们真的见识短,而是她们只剩下那么一点东西了,难不成你还要再把她们仅剩的消遣也剥夺走?
是啊,凤舞天路也在风气自由的枫樱学院里呆了那么长时间,未经束缚的天足也见了不少——美的、丑的、香的、臭的,唯独没见哪对金莲进入学院。他怎么就没意识到问题所在,而非要他人提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