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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宅一日(3 / 4)

“相冲突的法术必须通过特定的结构进行转换,异性的符文结合的威力总能通过某种复杂的方法计算得到。强者固然可以做到很多事,但这些事背后的原理并不因为使用者的强弱而变化。

“世界存在某种客观规律,好像物质,好像池塘里的水和池塘边的石头一样客观存在,不因为人不相信它们就不存在。如果秋秋你能理解这一点,如果你能真正理解这一点,你就能突破凡俗视野的限制——”

他坚定相信自己话语的神态把卓映秋镇住了。

她也就不再和师父讨论学这个有没有必要的话题,而是每天上午固定抽出来三个时辰,研究那些她越学越头疼的算法和符文学。

这天上午,沃兹华斯没出门,他和塞西莉亚有时候会这样轮流休息。这人说他要留下来给小徒弟答疑,实际上并没问卓映秋学习进度,而是在花园里找了根竹竿,绳子上系了点蚯蚓,扔在花园湖里钓鱼玩。

卓映秋只好搬了桌椅到距离他不近不远的地方,看她的书,边看边想,有问题就近问师父。

……不过一般这种时候,很快对话就会从学术问题上滑走。

“您想吃鱼吗?”

沃兹华斯第三次往棉线上穿蚯蚓,而拉上来的绳圈仍然空空如也的时候,卓映秋开口问师父。

她知道师父是在玩,但她不理解这样不用一点法术能怎么样才把鱼玩上来——看着那一波波下去被咬走的鱼,水属性的法术修士心痒难耐,好想展现一下平生所学让水里咬钩就跑的那些鱼见识一下厉害。

“原本是想吃的,不过……”沃兹华斯望着水池里游来游去的大鱼出神。绿幽幽的池水深处,一尾红白黑花的锦鲤慢吞吞地游上来,在水面浮了一下,又一摆尾,幽幽游远了。

沃兹华斯叹了口气。

卓映秋有些困惑。

“……想起了一位令人尊敬的长辈。”沃兹华斯望着池水有些出神,手上又甩甩鱼竿,把新的一截蚯蚓扔进了水里,“那位大人喜欢水,有时候钓鱼,养了一大池子锦鲤又舍不得下钩子,老跑别人家钓野鱼。”

蚯蚓串在棉绳上沉沉坠进水面,在水上激起了一小片涟漪。水里的花的和黑的鱼儿被这一下惊得散开,没游多远又停下来摆尾回头看。

卓映秋不常听师父用这种语气说话,她不知该如何回应:“您说的那位阁下……”

“他是人类呢,和秋秋是同族啊。”沃兹华斯冲小徒弟笑一笑,“我们大神和他关系很好。我来修仙界的时候他正立誓要把那位阁下池塘里的鱼钓光,也不知道计划进行到哪一步了。”

卓映秋抿抿嘴:“您说的那位阁下……”

“……他身体不好,……生病了,至少我出来的时候是这样。”沃兹华斯笑了笑,“往好了看,至少还活着嘛。”

卓映秋拿着笔看了师父一会。

“神明也会死吗?”她轻声问。

“……”沃兹华斯看了她一会,他似乎意识到这个话题他并不想谈论,但或许它不应该对小徒弟来说是一个被回避的点。

“活过的东西都会死,神明捍卫文明,神明是世界的根基。”他手里的鱼竿抖了抖,蚯蚓被锦鲤叼走了,而他仍然侧身面对着卓映秋,没有回头去看水面,声音沉稳,但轻,“群星面临着熄灭的命运,没有一个突破命运的世界是轻易获得这一切的。”

卓映秋无言望着师父。

第一次,她感到手里的书本变得沉重了一些。

她低头去看书,却看不进去。只好又抬起头,和师父找些旁的轻松些的话题聊:“如果有神明在的话,是不是一切土地上的花草都能长青?仙山上灵植遍地鲜花常开的景象在您的故乡是不是遍地都是?那样锦鲤应该也能一直活下去吧?”

“我们不需要灵植,要它们干嘛?”沃兹华斯努努嘴,如卓映秋所愿,气氛成功轻快了起来,“灵矿倒是要多少有多少,我和你师伯到现在也还是除了钱什么都没有。”

卓映秋抿嘴乐了出来。

“至于你说锦鲤……应该不会一直活下去。就像鲜花不会一直绽放一样。”沃兹华斯把鱼竿从水里提了起来,棉绳下面的绳圈空空荡荡,他看了一眼,也乐了,也不钓了:“鲜花是树木为了结果而绽开的,种子结出来会落下去,就像秋天乔木落叶一样,这是草木正常的生命进程。”

“夏天茂盛的叶子,春天缤纷的花朵,和冬天光秃秃的枝干,这样四季循环的草木才是经历正常的生命历程。我理解灵山上希望四季花朵常开的美丽景象,但我们那不这样认为——他们会觉得,草木开花是为了结果,消耗了绿叶积攒的生机和营养。既然如此,就不该用法术把它们强行固定在那个时间。世间万物有自然的规律,有衰老枯荣自然才有新生。”

他这样说。

卓映秋望着湖边的茂盛海棠,此刻正值盛夏,海棠早已凋谢,绿叶却长得茂盛。

绿叶……树木开花是为了结果,开花凋落才有绿叶,绿叶和果才是生机。

树下积攒了一层厚厚的泥土……绿叶凋落,自然变为泥土,化为养分,明天枝条自然抽出新芽。

甚至这棵树死了,从绿叶的肥堆里便会长出新的别的草木。新的海棠会从它的果和根中生长出来。

……衰老枯荣……才有新生。

客观的自然规律……不以力量改变,不因人的想法而转移——

卓映秋低头捂住眼睛,她感到眼前的世界裂开了。

这样说或许不够准确,但在她眼中,原本坚固周全的物质世界裂开了一道缝。在这道缝里,物质世界显露出了它们并不那么坚固,而是更接近本质的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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