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女士临走前与儿子单独吃晚餐。
和之前一样,每次和她吃饭,宁斟总是沉默寡言。郑女士知道,她应该觉得满足,毕竟他还愿意出来跟自己吃饭。据她所知,他一年也不会跟他父亲同桌一次。
郑女士便自己找话题:“前几天我和你奶奶喝咖啡,碰见那位惠笙小姐了。”
提到惠笙,宁斟拿着刀叉的手明显顿了下:“哦,是吗?”
他的声音听起来如常,但作为生他的妈妈,郑女士听得出来,他有些紧张。
她装作不知,继续说:“我们一起坐了一会儿,聊了会天。”
宁斟其实很想问她们都说了些什么,可他偏偏又问不出口,只好埋头摆弄那块牛排。
郑女士故意也不提她们谈话的内容,只说:“你奶奶对她的评价很高,说她是难得的肯用心演戏的人。”
宁斟不作声。
郑女士便问他:“你有什么推荐的关于她的作品吗?我还挺想看看的。”
宁斟硬邦邦地说:“你上网搜一下不就知道了?”
郑女士看着他,突然就笑了。她试探地问宁斟:“你老实跟我说,你是不是很喜欢她?”
宁斟捏着刀叉的手握紧,他的视线飘向一旁的白瓷花瓶:“我们已经分手了。”他说。
郑女士哑然失笑:“分手跟还喜不喜欢,这是两码事。”
宁斟抿着嘴不说话。
郑女士于是表态:“你的那些女友中,我也最喜欢她。虽然我只见过她一面,可我知道,她为什么会让你念念不忘。我也不是说千惠她们不好,但你们的确合不来,你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宁斟问。
郑女士笑:“你这里清楚。”她的手指指了指宁斟的心口,“你其实比我们任何人都明白,只不过这一次你选择了逃避。”
“我不是逃避,”宁斟终于为自己争辩,“我只是觉得,强留她在我身边,并没有什么好处。她既然另外有喜欢的人,那我就成全她。”
“你说她有另外喜欢的人?”郑女士手指点了点桌子,“你确定?”
宁斟点了点头:“我亲眼所见,她跟别人在一起,笑得很开心。”
郑女士仍然疑惑:“你是亲耳听她说的,她不喜欢你?”
宁斟靠到椅背上,勉强地笑笑:“我何必去自取其辱呢?”
郑女士就笑了:“虽然我不知道你们之间都经历了些什么,可在我看来,就算是结束了这段关系,你不见得高兴,她也不见得有多开心,你们心里都还藏着事。”
“有吗?”
郑女士点了点头:“我知道因为我跟你爸爸的原因,你其实很怕走进一段亲密关系。旁人或许觉得你是个花花公子,游戏人间,但你是我生的,我很清楚你是什么样的品格。”
“宁斟,”她探身过去,手掌附上宁斟的手背,轻轻拍了拍,“不要拿父母的错误来惩罚自己,你值得去寻找自己的生活。也不要害怕会出错,是人都会犯错,错误可以修改,可以矫正。”
“可若是在一开始就选择了放弃,等你老了,回想这段,必然会后悔。宁斟,不要后悔自己曾经没有努力过,先尽力,再谈对与错,后不后悔。”
宁斟垂着脑袋,虽然看不见他的神情,但郑女士知道,她儿子有一颗柔软的心。
她坐了回去,给自己切下一小块牛排,坦然地说:“告诉你吧儿子,这次回去,你妈妈我可能又要订婚了。”
宁斟猛地抬起头。
郑女士冲他笑了笑:“看,你妈妈我都快五十岁的人了,依旧还在感情这条道路上探索、经历,你一个年轻人,难道还比不得我们?”
宁斟蓦地笑了。他想了想,问他妈妈:“他对你好吗?”
郑女士知道他是在问她的未婚夫,她点点头说:“那是必然的。”
宁斟也点点头:“那就好。”
郑女士举起了她的酒杯,示意宁斟跟她碰了碰,然后又说:“儿子,不要想许多,遵循你的心意吧。”
宁斟笑笑:“谢谢你,妈妈,也祝你幸福。”
惠笙提前抵达了新西兰。一来先过去熟悉下环境,二来趁着还没开机,她先四处逛逛。
刘果果比较惨,她一下飞机就被感冒击中,头昏脑胀的,只能躺在酒店里。
她同惠笙说:“你要不还是换个地方放羊吧,这地方对我不大友好。”
惠笙给她冲感冒剂,笑话她:“别担心,等你感冒好了,你就会又爱上这里的,到时候又要求着我在这里放羊了。”
刘果果对此深表怀疑。
这天天气晴好,惠笙原本就定了要去徒步,刘果果不能同去,惠笙也就不打算去。
可刘果果却劝她:“反正我对爬山这种也不感兴趣,你就自己去吧,我正好躺着偷闲。”
惠笙也就罢了,跟酒店方面打过招呼,请他们定时定点提醒刘果果吃药吃饭。
其实惠笙今天去徒步的地方并不难走,北半球入冬,而南半球却是春暖花开的时节。天气晴好,湖光明媚,放眼望去,蓝天白云,青草碧水,仿佛明信片上的风景,此刻就栩栩如生地摆在惠笙眼前。
这一天来徒步的人并不少,多是背着巨大背包的旅行客。
惠笙在途中结识了一对棕发碧眼的英国情侣,仔细一问,还是从英国湖区来的。
“你去过湖区?”那对情侣问。
惠笙点点头:“湖区也很美,尤其是夏季。”
那对情侣笑:“有机会再去,一定要住我们家。”
他们彼此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