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分疏离,并不分外热情。
只是虞秋烟始终有些说不上来的奇怪。
屋子里并没有旁的人,在场面话讲完之后,便有些冷下来。
在上头的人再次面向她,不动声色地打量时,虞秋烟心底那股奇怪的感觉又涌上来了。
“娘娘看出了神,想来也是觉得王妃像一位故人么?”一名嬷嬷在太妃身后适时出声道。
“刚进屋时哀家便看走了神。说起来,虞夫人当年闻名盛京,哀家与你母亲也是有些缘分的。倒没想到衍卿会同你成婚。衍卿那孩子忙于军务,如今总算看着他成家了,以前啊,儿行在外母挂心,他又是个不喜人伺候的冷性子,哀家劝他成家,他总说无心于此,哀家总担心没人照顾他,如今有了妻子总该是不同的。 ”
虞秋烟见她又提章启,便温婉笑道:“母妃放心,臣妾日后定会好好照顾王爷。”
太妃点点头,忽然话锋一转,含着三分威严道,“先前未见面时只听说虞家小姐是退过婚的,哀家心下不喜。”
虞秋烟缓缓放下了茶盏,面上笑意顿收。
太妃也放下了茶盏,瓷盘轻击,声音清脆,屋内乍然静得出奇,虞秋烟一时没接话
上头的人却仿佛只是刻意卖了个关子,没一会,又松快地笑出了声:“但今日这一见,哀家便知阿烟是个体贴人。哀家如今年纪大了也不知还有几年命数,这人年纪大了便盼着子孙环绕,只盼着日后能有人多陪陪哀家。 ”
“你既然是虞夫人的女儿,想来也同虞夫人一般。听闻太傅府上有位姨娘正是虞夫人的贴身丫鬟。都说虞太傅同夫人鹣鲽情深,便是夫人去世后才将那丫鬟抬做姨娘,且再不续弦。”
太妃作出一副慨叹的样子,虞秋烟进到殿内讲了了半晌话,一直云里雾里的,这会才隐隐摸出点太妃的意思。
这是刚成婚,就要在她面前立威,还要怂恿她往章启身边塞人……
“娘娘人带来了。”殿外侍女忽然走进来,躬身道。
“嗯,带进来吧。”
随着上首的人点头,两名身着湖绿比甲的女子被带进了堂内。
“这是肃王妃,阿烟也瞧瞧哀家选的这两名丫鬟。”太妃亲切地招呼道。
那两人闻声拘谨地行着礼:“奴婢见过肃王妃。”
虞秋烟远远瞧了一眼,左边的即便是身着普通比甲也难掩身段,右边低头微露的一段脖颈皙白纤弱。
虽瞧不清面容,可这两人身段气质都不俗。
随后,太妃频繁地往两位丫鬟身上引。
虞秋烟虽心知太妃的言下之意,但还是装着傻,无论太妃如何引着话,都只随意称赞了几句太妃宫中的丫鬟都是妙人。
见虞秋烟油盐不进,太妃隐隐有些动怒:“肃王妃可是瞧不上哀家的丫鬟?”
往那两人身上瞧了一眼,虞秋烟暗暗嘀咕,这哪里是普通伺候人的丫鬟,她又不是傻的。难怪章启不喜她,确实不讨人喜欢。
虞秋烟打着马虎眼笑道:
“母妃放心,王府的丫鬟阿烟今日清点过了,必然不会缺人伺候。至于母妃宫里的丫鬟,个个都是极好的。”
“母妃若喜欢热闹些,可要阿烟回去帮母妃选些伶俐的……”
她一派听不懂言下之意的模样,极为认真地建议。
“你!”太妃扯了嘴角,“哀家还当你识大体之人,怎么也这般愚昧,短见……你一个退过婚的人,王爷对你不过一时之欣,哀家此举也是为你着想,你身边的人将王爷的心拴住了,日后你才能坐稳当家主母的位置……”
虞秋烟被数落了一顿,忽然明白了太妃的意思,太妃不仅是想要塞人,还想要虞秋烟主动将人收下。
她心下琢磨当即明白过来,太妃是揣着明白装糊涂,担心章启不喜,又寄希望于派两个丫鬟让章启同她重修母子之情……
外头传来通报声,通报的内侍扬起嗓子刚刚报完声,章启已然从殿外走了进来,身后还带着几位内侍。
大太监在章启示意下,沉着嗓子道:“圣人有赏于肃王妃——”
数名内侍掀开了盘中的红绸,露出通透的翡翠玉如意并各式珠翠绸缎。
“沉烟岫玉如意一柄,翠玉石榴盆景一座,浮光锦缎三匹……”
大太监笑盈盈地念完了礼单,奉承道:“这些都是宫中新贡的珍品,圣上特赏给肃王妃。”
许是见屋中人疑惑,他还解释了一番,“先前,圣人从皇后娘娘那听说了肃王妃当日国公府花会时,在诸位小姐面前所讲的言论后,便一直赞肃王妃明事理知进退,慧眼独具。这些都是肃王妃应得的。”
虞秋烟谢了恩。
大太监却没有急着退下,好像是忽然想到什么,他侧身远远对着太妃行了一礼,笑道:
“太妃娘娘得偿所愿,总算是见着了王爷成家,还娶着了这样识大体又有远见的王妃,就连皇后娘娘先前都叹道,太妃娘娘只怕要高兴坏了。”
有远见识大体,着显然是刻意与太妃方才所说的愚昧短见,反着来。
太妃憋了一口气不上不下,面上还是继续带着笑应承着将人好声好气地附和:“是、是高兴……”
大太监同太妃寒暄的功夫里,章启拉过立在一旁的戴虞秋烟低声窃语:“饿吗?一会回府。”
两人旁若无人的样子的。太妃还在上首僵着身子道:“你还怕哀家怠慢了她不成,不过是说了些女人家的话就到了这个时辰……”
为了应皇上的礼,太妃还着人又从库房添了数份珠宝首饰,先前的话一句都没有再提,倒真像是一副极为和蔼的慈母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