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还在迷茫——周杰伦是谁？
她有点不好意思，整张脸都涨红了，站在原地讷讷无言。
可老师没有嘲笑她，语气温和带着笑意问：“会什么歌？”
“听……听妈妈的话！”
许弄溪随手把散落的头发虚虚地挽起，走上去牵她。
她很奇怪，明明自己不是那么有耐心的人。可面对这一双双不谙世事却在经历苦难的眼睛，奇迹般的温柔下来。
此刻许大小姐把那个倔强又自卑的小女孩牵上讲台，“大家都想听你唱歌，你可以唱给大家吗？”
纪小彤习惯性后退拒绝，可面对漂亮老师自信充满力量的目光下意识点头。
许弄溪点头。细白的指尖敲了敲吉他琴箱，伴随着纪小彤紧张不稳的稚音，流畅地弹出一段伴奏。
听妈妈的话 别让她受伤
想快快长大 才能保护她
美丽的白发 幸福中发芽
天使的魔法 温暖中慈祥
……
纪小彤第一次听到这首歌就喜欢上了，那时她还很小，抱着破旧的录音机一遍一遍地听。
她已经学了很久了，歌词都背的滚瓜烂熟了，录音机也坏了，但是她没有勇气唱给妈妈听。
小彤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声音愈发的颤抖，像是压抑了极大的情感：
我会…用功……读书
用……功读书
怎……么会……从我嘴巴说出……
……
有空……就多握握……她的……手
纪小彤抹着泪水，哽咽得几乎唱不下去，她不爱哭。小屁孩才哭鼻子，我都六年级了。
“听妈妈的话 别让她受伤”
一道轻柔略带弱气的和声轻轻托住她。
纪小彤红着眼回头看，漂亮老师在帮她唱。她声音好好听，她好温柔，和妈妈一样温柔。
清脆悦耳的琴声戛然而止，许弄溪把女孩抱在身上挡着不让别人看见。
纪小彤只感受她一下一下地抚摸着她的背，说：“同学们，给小彤点掌声好吗？”
许弄溪感受到自己怀里的女孩止不住的抽泣，有些无措。她没有哄小孩的经验。
“小朋友们。”
“小野哥哥！”
许弄溪抬头望去，江照野被一群小萝卜头围住，他不急不缓地说：“要去上阅读课了，闻老师在阅读室等着你们。”
“好耶！”
教室在一刹那安静下来，只有时不时的抽泣声。
“小彤，别哭了。”许弄溪求助地望向站在后门的男人。
男人缓步走来。
沉声：“纪小彤。”
怀里的小女孩微微一颤，从漂亮老师的怀里爬出来，低着头不好看面前的男人，声音细得近乎听不见，“小野哥哥。”
江照野气笑，“别低头啊。”
“你看你把许老师的衣服都弄脏了。”
江照野声音低沉，逗弄人时意图坏得明显，“许老师”这个称呼从他嘴里说出来有种别样的感觉。
许弄溪在心里揣摩了下这种感觉。
像是被羽毛轻轻拂了一下，又烫又痒。
纪小彤抬头她趴过的那个地方。许老师今天穿的是一件浅蓝色的真丝衬衫，已经被她的鼻涕眼泪洇湿成深蓝色。
好丢脸。
“对不起老师。”
纪小彤有点愧疚，她抬起泪眼婆娑的眼睛，“老师我帮你洗吧，我会洗的很干净的。”
许弄溪回过神来，哑然失笑。
这衣服洗了就不能要了。
当然，她不会告诉孩子的。所以只是轻轻地摇头：“老师自己处理就行。”
“得了。”
江照野瞥了眼纪小彤纠结的神色，替她决定道：“要不你请老师吃个雪糕当做赔罪？”
“你请客。”纪小彤眼神一亮。
江照野等的就是这句话。
干脆道：“行。”
纪小彤破涕而笑。
“不知道许老师赏不赏脸。”江照野看着她。
他们相隔有一段距离，让许弄溪既能和他平视又能看清楚他的眼睛。
他的眼睛很平静，看不出情绪。很像山涧流淌的水流很凉，很干净。
“好。”
许弄溪听见自己的声音。
小卖部离学校有一段距离，江照野提出开车载不过她们去。
车子是一辆黑色吉普车，很符合江照野的性格。
他拉开后坐车门让她们进去。
江照野开车很稳，尽管一路上都是混着石头的泥路，也没让许弄溪感觉到颠簸。
……
小卖部很简陋，就是一个自建房搭上几个货架放一点商品。
纪小彤轻车熟路地从冰箱里拿了最便宜的小布丁，“许老师，你吃这个。这个巧克力的，好吃。”
纪小彤拿出一个巧克力雪糕递给她。
怯怯地问：“老板，这两个多少钱？”
她从口袋里拿出几张零零碎碎的纸币。
雪糕遇到热空气凝成水落在许弄溪手上，很凉。可许弄溪心底莫名被烫了一下。
“不是让你小野哥哥请客吗？”许弄溪哑声问。
纪小彤歪了歪头，想了一会，摇头道：“妈妈说小野哥哥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
“他这个人就爱打肿脸充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