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三刻钟,才走到老夫人的安平院。
院落古朴大气,并没有太过装饰,相比慕老夫人恨不得把富丽展示出来,慕晏兰更喜欢沈老夫人的内敛厚重。
院子是两进的,到了二重门的时候,李嬷嬷早早等候着,“老夫人昨夜还念叨呢,说是你们俩身子骨都不好,晚点来请安。”
慕晏兰笑笑,“祖母体贴我们小辈的,却也不敢失了礼数,李嬷嬷,祖母可起身了?”
看着慕晏兰身姿,走路轻盈,丝毫没有新娘的停滞别扭,她又看了看沈寂,心里暗暗叹了一口气。
“老夫人起身了,正用早食呢。”李嬷嬷说道。
等人进去,李嬷嬷低头问询丫鬟两句,继而眉头紧皱,公子身子骨还是没恢复呀。
慕晏兰跟在沈寂后面,进入堂屋。里面的家具是紫檀木的,有些年头,两排交椅,老夫人正坐在首位的罗汉榻上喝茶漱口。
见两人进来,脸上难得露出一丝笑,“怎么这么早就来了,寂儿,你也不知道体谅娘子辛苦。”
老夫人语气中的调侃,慕晏兰听得面目羞愧,若是老夫人知道他们还未圆房,不知会作何想。
沈寂语气平静,“是孙儿疏忽了。”
慕晏兰瞄了他一眼,不知他有没有听出老夫人的言外之意。很快就没工夫想这些有的没的,镇安侯府的女眷皆到了。
镇安侯府,只余下一个男丁,满门子的寡妇,她们的丈夫儿子,全部埋在战场。
慕晏兰看着或年轻,或苍老的面孔,一时唏嘘不已。
人到全了,便开始敬茶,先是老夫人,慕晏兰从婢女手中接过一盏茶,恭敬跪在地上,敬给老夫人。
老夫人威严的面孔中,含着一丝笑,“好孩子,既然嫁入沈家,就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家,若是寂儿欺负了你,祖母给你做主。”
慕晏兰恭敬的说,“是,祖母。”
沈老夫人给李嬷嬷递了个眼神,“这是我年轻时戴玩意,现在老了,戴不动了,就都给了你吧。”
她双手接过锦盒,手腕往下一沉,还挺重的。
“谢谢祖母。”笑容顿时真诚许多。
接着就是给镇安侯的牌位敬茶,虽然是对着牌位,慕晏兰没有丝毫松懈,恭恭敬敬行大礼。
慕晏兰转身给大夫人敬茶。她恭敬跪在蒲团上,清声说道:“母亲,请喝茶。”
慕晏兰举着茶,半晌没人接茶,她疑惑抬眼看去,大夫人神情悲戚,手帕按住眼角。
一时间,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沈寂清冽沙哑的声音响起,带着罕见的强硬:“母亲接茶!”
“凭什么接茶,你大哥刚刚娶亲,连个后都没有,就这么去了,你二哥呢,连亲事都没结,都是因为你,你这个煞星,活活拖累死了自己的父兄……”
沈老夫人大声喝止,“住口,今儿是什么日子,你又发的哪门子疯。”
“我说的有什么错,都是他,若不是他率领的先锋出了问题,他的父兄怎会接到错误情报,双双殒命。”大夫人指着沈寂,含泪的眼眸,满是恨意。
沈寂垂着头,紧紧抿着嘴,没有反驳。
当初兵败还有内幕,这简直闻所未闻,慕晏兰诧异的瞪大眼睛,这究竟怎么回事?
她看向歇斯底里的大夫人,这才发现,大夫人今天穿了一身青灰色的衣衫,灰扑扑的,并没有丝毫的喜意。
老夫人沉重说道:“那是意外,当时军营出现奸细,偷偷换了情报,才会出现状况,不怨寂儿。”
奸细查出来,可幕后主使却毫无线索,他们只能按捺住,徐徐图之。
在老夫人的威压下,茶最后是敬成了,大夫人匆匆喝了茶,扔下一个玉镯子,便离开了。
沈寂脸色阴沉,看着慕晏兰收下那个成色很差的玉镯子。
慕晏兰调整心态,接着一一见礼,收到礼品,又把自己准备好的绣品送出去。
原来世人总说,侯府春深似海,而慕晏兰却觉得是孤寂似海,绵绵无期,好好的年华,便等待枯萎。
因为大夫人的事情,请安变得异常沉闷,见礼之后,连宴席都没吃便散了。
慕老夫人侧耳听了李嬷嬷的悄悄话,皱了皱眉,叹了口气,把沈寂留下了。
慕晏兰独自一人走出安平院,看着沈桐等在一旁,她笑着走过去,“二妹妹。”
沈桐英姿飒爽,身量高挑,整整比慕晏兰高了多半个头,“三嫂。”
看着她粉嘟嘟的小脸,沈桐一时觉得手痒,忍不住捏了捏,这三嫂真是娇憨可爱。
“唔。”慕晏兰捂着脸,不可置信看着沈桐。
沈桐把手背在身后:“咳,三嫂我是特意等你的。”
慕晏兰仰着头疑惑问道:“妹妹,寻我有事吗?”
这沈家的人大部分都是大高个,她这个小个子的,就最矮的了,看谁都得仰头。
看着三嫂一脸疑惑的模样,沈桐笑着说:“我三哥少言寡语,但是面冷心热,心肠良善,他没跟女子接触过,无意间可能会疏忽怠慢,三嫂千万不要放在心上。”
慕晏兰听着她的话,压根不信,只一点,沈寂心肠良善,那可能吗?
“三嫂肯定还没有逛过侯府,今儿我领着你转转吧。”沈桐自告奋勇。
这实在是再好不过了?她毕竟嫁进来了,日子要过,总要先了解侯府的情况。
沈桐出身将门,颇有豪迈之气,慕晏兰跟她相处一会儿,便喜欢上了。
“咱们镇安侯府有一百年头了,当初开国皇帝亲封的爵位,选择的府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