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把长顺打死,便无人能证明父亲的清白,慕晏兰正要开口说话,却被人拉住手。
沈寂说道:“林大人,为何不问问长顺这些时日去了哪里?信件从何而来?若是一百杖打死了,便问不出来了。到那时候,难免会有人以为你这是杀人灭口,逃脱罪责。”
慕晏兰毕竟没有管职,以民对官,难免引来非议。
林展又急又气:“你这是污蔑。”他看了一眼面色不快的二皇子,端坐在一旁的三皇子。
长顺明白,这是他唯一辩驳的机会,“回各位大人,我这些时日在西府的庄子上,那里的庄头是老夫人身边的孙嬷嬷的独子,孙叁。这些日子便是由他看押与我。这封信也是他教给我的。”
沈寂接着问:“那你怎么会出府?被人掳走?”
长顺忙道:“当日是周嬷嬷假传了姑娘的信儿,后来白霜又说了些乱七八糟的,这才让小的想岔了。”
沈寂看了三皇子一眼,“王爷,你看当如何?”
三皇子笑了笑,“自然是把人抓来,好好审问。”
衙役便分成两拨,一拨去捉周嬷嬷,一拨去捉孙叁。
周嬷嬷在镇安侯府,算是内城,只一个时辰便回来了。
周嬷嬷就是个内宅婆子,哪里见过这等阵仗,吓得跟缩成一团,让衙役提着扔在了大堂上。
林展一拍惊木,吓得她一激灵,“堂下何人,报上姓名?”
周嬷嬷哆嗦嗦说道:“民妇周娟,是镇安侯府的嬷嬷。”
她这时想起今日审理老爷的案件,她后头看见老爷,便四处张望,等看见慕晏兰,她连滚带爬,“三姑娘救我。”
可却被衙役一脚踹翻,“若是再惊扰大堂,先打你二十板子。”
周嬷嬷再不敢放肆,鹌鹑一般的缩着,目光祈求的望着她,而慕晏兰却丝毫不为之所动。
林展问:“据长顺供述,你曾假传三姑娘的命令,把他引出东府,串通别人掳走她,可有其事?”
周嬷嬷眼珠子直转,看着三姑娘冷漠的表情,她不敢再撒谎,可得罪西府她也不敢,“老奴岂敢,那日不过是央求长顺拿些东西,谁知竟然冒出两个歹人,一时间老奴吓傻了,等回过神人也被掳走了。”
“你信口雌黄。”长顺怒吼。
“老婆子真的是冤枉的呀。”周嬷嬷痛哭流涕。
看着二哥的模样,三皇子心中一笑,今日非让他偷鸡不成反蚀把米。“把这婆子拉下去,先打二十板子,不招就再打。”
二皇子讥讽,“三弟不是一向宽仁,怎么今儿倒是喊打喊杀了?”
“刑罚当以公正,这等巧言令色之徒,非严刑不可。”三皇子义正言辞。
二皇子嗤笑一声,不过是小小西府,损失便损失了。
周嬷嬷这种人,刚打了十来板子,便挺不住了。“我招,我招。”
“是西府的人派我去的。”周嬷嬷疼得趴在地上,脸上满是冷汗。
“谁?”周嬷嬷眼珠子转了几圈,碰上骇人的沈寂的目光,慌忙说道,“是老夫人身旁的孙嬷嬷,她说让我假传的三姑娘的信,把长顺引到府外,再别的我便不知道了。”
而在这时,你另一班人马也来了,“回禀大人,等我们去庄子的时候,庄子的人已经被人杀死,只孙叁是逃走了。”
案件愈发扑朔迷离,连二皇子都蒙了一瞬,不过很快便释然了。
这时,孙嬷嬷投案自首。
“长顺是我让周嬷嬷引出来的,这事也是我一手策划的。”听着简单,可这前后需要多少人力财力,岂是她一个嬷嬷能抗下的。
不过孙嬷嬷嘴死,哪怕用了刑,也不肯改口。
“我是为老夫人打抱不平,老夫人待大房如同亲生,可临了不仅被分出去,还要忍气吞声,遭人苛待,我咽不下这口气,才出此下策。”
“并非如此,当初分家是祖父的意思,这么多年来东府银子孝敬不曾短一分,连族学都是东府出资开办。孙嬷嬷这话未免偏颇。”这是给父亲扣上了不孝的帽子,慕晏兰连忙解释。
“银钱是给了,可人呢?若是老爷真有心,便应当把老夫人当成生母侍奉于前。慕夫人更是该日日请安。”
母亲多病,甚少去西府请安,这也是人尽皆知的事情,越是辩驳,反而越是说不清。周围的人,免不得对慕晏兰指指点点。
沈寂拉着她的手,让她站在自己身后,转而问道:“买通人手,伪造信件,可不是你一个嬷嬷能做到的,莫不是老夫人心存不满,想要东府满门陪葬。”
沈寂接着说,“听说你儿子逃了,定然是有人提前通风报信,看来孙嬷嬷还真是神通广大。只是不知往后,你儿子可否有你这本事了。”
想到儿子,孙嬷嬷一激灵,冷汗直流,她不敢再乱说:“都是我一人所为,东府每月银子按份例给着,平时节假日也不曾怠慢,是我想岔了。”
孙嬷嬷认罪,刑部侍郎林展结案,带回卷宗让皇上过目。
二皇子气哼哼地走了,三皇子儒雅笑着,拍了拍沈寂的肩膀才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