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就没睡好,加上一天的惊心动魄,已经是强弩之末,草草的用了粥,连外衣都没脱,趴在床上便睡着了。
白术进来,不忍惊动少夫人,盖了一床锦被便出去了。
夜半,慕晏兰察觉到有人脱她的外衫,顿时一个激灵醒过来,她按住那人的手,低喝一声,“谁!”
那人俯下身子,脸颊凑近,慕晏兰这才看清,竟然是沈寂,他不是被扣押在皇宫。
“你,你……”慕晏浪张口结舌,又惊又喜。
沈寂顺势躺在她身边,“我无事,但有人倒霉了。”
一听这,慕晏兰来了兴致,“是谁倒霉?最好叫那个巫蛊的始作俑者。”
想到下午的事情,慕晏兰就觉得胆战心惊,“你是不知道,当时可吓死我了,我正给母亲盖被子,突然从被窝里抖出巫蛊小人,上面还写着庚戌年六月二十子时的黄纸,也不知道是谁的生辰,那个小人脖子上还挂着这个玉佩。”
慕晏兰把龙纹玉佩拿出来,“幸好我藏得隐蔽,我看着上面是九爪龙,我记得听人提起,只能圣上用九爪龙,别的亲王只能用六爪或者八爪龙。”
沈寂接过玉佩,细细看了一眼,这正是圣上前些日子丢失的玉佩,这东西来头可不小,是当初圣祖爷传下来的,只有帝王方可佩戴,因着弄丢了玉佩,宫里杖杀数百人,没曾想竟然流到了侯府,还被人居心叵测挂在巫蛊身上。
慕晏兰不清楚,而他再清楚不过,庚戌年六月二十子时正是当今圣上的生辰,这一招又狠又毒,若是成了,不光是镇安侯府,连带着九族族亲都要被株连。
“先前高雪同刺客串通,割了大夫人的手腕,借机拿药再逃走,后来让观言捉住,已经绑了关起来。”
慕晏兰说完,偷偷瞧了瞧他,见他并无怒色,接着说道,“我还有一事,今日禁卫军来搜查的时候,母亲突然醒来,以为禁卫军毁了她守寡的名声,便撞柱子了。”
一眨眼的事情,她哪能防得住。又要应付禁军,又怕龙纹玉佩事发,又要劝说母亲,便是神仙也分身乏术。
沈寂沉默,紧紧抱着她,慕晏兰见他不说话,心里没底了:“都怪我一时大意,没能防住母亲。”
“不怪你。”沈寂摸了摸她的头发,安慰说道,“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慕晏兰往下挪了挪,于他并齐躺着,“我看着伤口挺深的,当时血是撒了许多伤药才止住的,我请了回春堂的李大夫,他说有惊无险了,需要静静修养。”
“让侍卫守着,谁也别去打扰。”沈寂低声说道。
慕晏兰嘟着嘴,“可是我怕高雪她再告状,到时就有得闹腾了。”
沈寂慢慢靠近,低声说了句不会,唇边落在她的脸侧。
慕晏兰正嘀咕着,忽然察觉到脸蛋上的温热,她诧异地看向沈寂,“你……你……我还正说话呢。”
“你说,我听着。”说完吻又落在鼻尖。
慕晏兰硬着头皮接着说,“我怕母亲会责怪与我,本来她就不喜……”
话还没说完,就被他吞了进去,唇齿相接,撵转吸允,慕晏兰觉得她额头上的伤复发了,整个人云里雾里,飘飘然然。
云雾遮挡间,慕晏兰仿佛听见一句,“无妨,我担着。”
秋日阳光透过幔帐,柔柔照进来,慕晏兰一觉醒来,只觉得神清气爽,等穿上绣鞋,这才想起昨日搜查的后续。
原本她还心里惦记着,后来让沈寂一闹腾,她倒是给忘问了。
门外白术听见里头的动静,端着水盆进来了。
慕晏兰洗漱过后,看着梳妆的白汐,见她面带喜色,问道:“可有什么好事?”
白汐先是脸一红,接着说道:“奴婢当然高兴,今儿侯爷把高姑娘押送荆州,高姑娘哭得那个凄惨,不就是回家嘛,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去死呢。”
慕晏兰接着问,“今儿,京城可有大事发生?”
“奴婢也不知道了,不过听人说,昨日禁卫军搜查完咱们府里,就去了二皇子府,至今还封着呢。”
这当头高雪被赶出府,二皇子偷鸡不成反蚀把米,总要有个人,来发泄怒火吧。
不知道二皇子许了高雪什么,连这种杀头的事情都敢参与进来。
果然没过多久,荆州传了消息,高雪同高拓乘坐的客船,走到湖中心,突然翻了船,船上的人都被淹死了,无一生还。
荆州是河湖众多的州县,大多数人都是识水性的,若是湍急的河流,溺死的可能性较大。而平静的湖水中,无一生还这就有些蹊跷了。
要是原来大夫人还清醒的时候,定会匆匆返回荆州,替他们申冤,可如今大夫人昏迷不醒,这一桩事便被永远的埋在了湖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