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母一人在府上,我放心不下。待晚一些,你便先行离开,我明日便回。”
甘月沉默不语,只定定地望着她。
新妇三朝回门之日独留娘家,郎君自行回府,这事若是传了出去,甘魏两家指不定得被破些什么脏水。
魏凌霜迎着甘月墨色的眼眸,有些心虚地扯扯他的袖口,道:“这事是我思虑不周…我。”
话音未落,便被湿润的嘴唇堵住。甘月一改往日的温柔细致,力道越来越凶,魏凌霜很快便喘不过气来。
他幽黑的眼眸静凝着魏凌霜,孱弱而无害地道:“夫人这就要将我狠心抛弃?”
她正欲开口,一旁传来了一道女子娇羞的轻呼。甘月一个闪身,将她带到了假山深处。
假山黑黢黢的,只从石壁缝隙渗出点点的光,细小得可以忽略。
手腕突然被人紧紧攥住,强大的力道将她半推半搂抵在石壁上。
光线昏暗,她感受到甘月离她越来越近,耳边除了假山外少女的嬉闹声,便是分不清楚究竟是谁的心跳声。
魏凌霜咬了咬嘴唇,有些不自然地朝对面的胸口推了推。
“郎君,你这是要做什么?”
这是魏府,她自幼长大的家。她不明白为什么甘月听到有别的人的声音便如此激动。她们又不是正在行苟且之事。
等等!
苟且之事!
此刻这幅模样倒是有些欲盖弥彰了。
“我以后唤你苑苑吧”甘月又凑近了些,将头埋在了魏凌霜的脖颈处,又轻声唤了几句:“苑苑。”
魏凌霜明亮的眼眸陡然窜过一抹慌乱,心跳突然加速,好半晌才咬着嘴唇,红着脸小声道:“我的乳名可是阿母与你说的?”
甘月点了点头,将人搂得更紧了些。
“你家阿翁可是走了?”不合时宜的男声打破了两人的涟漪。
魏凌霜抬眸于黑暗中与甘月对视一眼,随后默契地找了一处小缝观看。
是柳相宜与魏满吱。
可观这柳相宜似乎极为不悦,蹙眉冷眼盯着楚楚可怜地魏满吱。
“是你说回门便向你阿翁再讨要些嫁妆,好给咱家贴补家用。现在又摆出这幅姿态来做什么?”
魏满吱的脸色有些苍白,良久才开口说话,声音很轻:“郎君,我也不知阿翁会忽然出远门呀。”
柳相宜冷哼一声,嘲讽道:“那你当初是怎么知道要与你阿姊换亲的?”
魏凌霜不欲继续听这两人龌龊私语,昏暗中握紧了甘月的手便打算离开。
“苑苑,再等等。”
魏凌霜拗不过甘月,只好依言立在原地。
假山外,柳相宜还在不停数落着魏满吱的不是。
“你阿翁不在,难道阿母也不在吗?前几日我可算看清楚了,你阿母那些宝贝嫁妆可是一箱箱都随你阿姊抬进了甘府。”
魏凌霜一阵无语,她与魏满吱的嫁妆是一式两份的。她有什么,魏满吱便有什么。
“郎君心里是否从来就没有过妾,不然为何总是对妾提这些。”冰凉的泪水落到魏满吱的脸上,滑入她的衣襟,魏满吱如一层瀑布的睫毛轻轻一颤,慢慢显露出了漆黑的瞳仁,分外惹人怜爱。
柳相宜心里到底还是疼魏满吱,替人拭去泪珠,安慰道:“若是心里没你又怎会纵你换亲。你可知这几日阿母私底下数落了我多少次?可这府中日子越来越拮据,若不赶紧想个法子只怕…”
柳相宜悠悠叹了口气,不再继续说。
“郎君心里有妾便好”魏满吱期期艾艾地倚在柳相宜怀中,讨好道:“郎君不是想知道阿翁所行的目的地吗?等稍晚一些,妾便去阿母那里替郎君问个清楚。”
约莫又过了半盏茶的功夫,两人才离开了此处。
魏凌霜随甘月出了假山,心里直打鼓。
前世她的嫁妆其实不足以填补柳相宜府中的大窟窿。
是后来柳相宜说他自己经商小赚了一笔才添上的。
那时候的她整颗心都扑在柳相宜身上,从未疑心过他。
现在想来,分明格外可疑。
柳相宜总是于夜半时分而出,卯时而归,且身上总有一股子血腥味。
思绪一转,她似乎抓住了以前从未发现的东西。
她阖了阖眼,略带沙哑地说:“郎君,我们可否留下多住几日?”
“自然。”甘月握紧了她的手腕,带着她走出假山。
两个女儿三朝回门,段清水很是欢喜,吩咐下人做了一大桌子好菜。
魏凌霜坐在段清水右侧,细心地给段清水夹着菜,丝毫不理会柳相宜时不时移过来的探究的眼神。
春桃立于一侧将一切尽收眼底,她暗暗翻了个白眼,俯下身掩唇低语:“少君,那小子还敢往您这边瞧呢!”
魏凌霜摆了摆手,不甚在意。
甘月见状,眉眼弯弯地夹起了一块糖醋小排放到魏凌霜的碗中,“夫人最近辛苦,要多吃一些。”声音不大,却能让满屋子里的人皆听得清清楚楚。
魏凌霜眉心微动,终是拿起筷子将甘月给她夹的菜都吃掉。
用过晚膳后,魏满吱给她递了个眼色。
魏凌霜不欲同魏满吱去,转念想起外出的阿翁这才咬着牙随魏满吱来到了后院。
“阿姊这几日过的如何?”
魏凌霜瞥了一眼她手腕上的纽丝纹玉镯,语气淡淡:“甚佳。”
“那便好。”魏满吱拿起手帕擦了擦眼角不存在的眼泪,接着道:“阿姊不知,这三日每每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