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理出来,她瞧见自己的府邸一副鬼宅的样子,对寇音仙怨气颇重;二来是因为寇音仙到陆吾神君处喝酒把自己放了个不死人出来的事情给说出去了,陆吾神君把这事说给天帝听了,天帝因为这事说了她许久。她在寇音仙这里撒气也撒了许久。
寇音仙不敢有所回应,毕竟这骨子里面对龙神时的“奴性”早已根深蒂固。只是看呆了一众前来栖凤宫拜访龙神的仙家。璇玑返回上界后因事务繁多,只来过一次。陆吾神君每日都会找时间过来坐坐,点心水果一应备好才会前来,可谓十分周到。白泽神久居罗浮界,听闻龙神回来,一来就没走过,百里玄青在寇音仙处住了多久,他也就住了多久,每日与百里玄青喝茶下棋,作画论道,看着寇音仙在百里玄青处吃瘪乐得晚上都睡不着。
“玄青,你可知这些年去过你府邸的可不少呢,都是为了你那个藏宝的密室。”白泽神捏着一枚白棋想着该走哪步,落子时忽然说了这么一句话,“可惜那个密室都没有谁找到。真有这么个密室吗?”
百里玄青笑了笑,道:“我这个密室既然能瞒住你,那其他人穷其一生都别想找到。”
“我自认知道不少事,却独独不知道你这个密室到底在哪里。你那些积年累月下来的奇珍异宝一个密室可装不下吧?”
“你是不是也去了?我的府邸。”
白泽神顿了顿,答道:“看热闹去的。”临了补了一句:“我没翻你东西。”
百里玄青淡淡地瞥了他一眼,没说话,默默下棋,吃了两枚白泽神的白子。白泽神斜眼瞅了瞅雪竹苑门口,出去泡茶的寇音仙还没回来,有点坐立不安。一来他白子已落了下风,百里玄青一副赢定了的样子,二来他的确是有些渴了。前几盏茶因为百里玄青故意找寇音仙的麻烦全给泼了,他一口都没喝到。
他迟迟不落子,故意找话道:“话说,我看热闹的时候瞧见你的小徒弟了。”
“哪一个?”百里玄青挑眉。
“瞧见了三个。鬼王、魔君、还有那个妖王。话说,你好像还挺喜欢男弟子啊……”
白泽神原本还想趁机调侃几句,撞上百里玄青冰一般的眼神,剩下的话只能憋了回去,笑容凝固在嘴角,渐渐地消失不见,低头时自己的白子又被吃了两枚。
五步棋子之后,白泽神面对败局拱手认输,百里玄青立时心情大好。雪竹苑里起了一阵微风,竹叶簌簌作响,地上竹影婆娑,几只鸟雀在竹林间叫了几声,声音清亮。百里玄青看着雪白的竹叶,忽然想起了多年以前的一场大雪,雪中的人背对着她,鹅毛般的雪像是要吃了那个身影一般狂乱地飞舞着,青鸾鸟在旁边不停地叫着,似乎想要叫醒雪中的人。那个地方也像这雪竹苑一般植满了白色的竹子。
因为很久没有回想起那个场景了,百里玄青的目光倏地变得很空,仿佛元神已然出窍一般。
寇音仙回来的时候就看到白泽神坐在一边晒太阳,百里玄青躺在园中的石椅上,已经睡着了。寇音仙正要开口询问,白泽神食指放在唇边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制止了他。
寇音仙放下茶盏,心想折磨人的祖宗总算消停了,舒了胸中的一口气。
幽泠涧荒废了三百多年,杂草丛生,灰尘遍布,每个屋檐下都结满了蛛网,三天的时间要将它复原成三百多年前的样子也是绝不可能的。自百里玄青返回上界后,寇音仙没有一日曾舒坦地休息过。他们两人一开始是不打不相识,后来相识了是不打不舒服。
旁人眼里看来,二人关系算不上好,但若有人问他这个世界上最相信的人是谁,寇音仙脑子里除了百里玄青也想不到别人了。不过,他总莫名地觉得百里玄青不管做什么,从来没有真正地开心过。这个雪竹苑,要说是百里玄青对无忧神的怀念,倒不如说是她的执念。一个神,居然有了执念。
寇音仙并不确认,但他曾经看到过,百里玄青面对无忧神的一副画像时,流露出来的情感,是愧疚。
这样一想,他忽然觉得这个雪竹苑真的是个不吉利的地方,纵然有阳光照在身上,却冷不禁地打了个寒颤。
白泽神伸了个懒腰,慢悠悠地站起身说自己要回去了。
“回哪儿?”
“自然是罗浮界,忽然想起来有点事情要去处理一下。”
“走了就别再来了。”寇音仙语气极为嫌弃。
“哈哈,寇音仙还是趁早去幽泠涧擦灰洗地吧。”
寇音仙抓起身边的一壶热茶泼过去,茶水刚出壶口,白泽神就遁形了,茶水撒在地上,壶也碎了。一阵茶香随着微风弥漫在雪竹苑中。
“这茶不错,可惜了,可惜了。”
一个声音凭空响起,语气慵懒,却像是骤然的一片冰雪掉落,划破空气而来,叫人不禁有些警惕。
“谁啊?”
百里玄青的声音更冷,与之相比,更有些利刃出鞘的感觉。
一道身影从雪竹苑门口翩然而来,龙眉凤目,日角珠庭,长身玉立,端着一副绝世风华之资,却是似笑非笑,眸光深不可测,叫人心里不禁起了一道防备之心。
“这是媞乐与水神百霄的孩子,揽越。”寇音仙微微靠近百里玄青介绍道,“暂管着天机阁。”
百里玄青稍稍审视了一番面前的男子,似乎很不相信地说道:“媞乐都有孩子了?”
寇音仙忽然有点尴尬,说:“他出生的时候你还抱过他呢,不记得了?”
百里玄青怔了半天,似乎脑袋里一片空白,最后也是摇头说不记得了。
揽越笑了笑,道:“龙神这些年不在上界,不记得揽越也不奇怪。不过您这刚回来,就给我们小辈找了这么大的麻烦,还真是不知该怎么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