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去秋来,莲佛惜挨过了两年风雪,如今又置身于盎然生机了。
可惜其间飘落的冬雪就算早已消融,却仍就将清冷的白染透了莲佛惜的长发,只剩零星的几缕乌发在那片白当中错落浑浊着,好似山水画中的一处流水瀑布。
她简单的穿了件鹅黄打底外穿一件嫩绿绣花大袖衫,色彩层层叠叠如春花绚烂,脚上一双绣花净袜,未施粉黛地靠在床边痴痴地盯着被风吹拂轻晃的海棠枝叶。
春红谢去匆匆,独遗绿意风里浓。
自打她被海商易带到鼎洲口来治病,几乎是深居简出的状态。
关于外面的消息大多是从府里的奴仆或是时而来院子里修缮的工人口中知晓一二。偶尔,解听梵也会大发慈悲的透露一点儿风声。
日月流转中,她的身体在慢慢康复,视觉和嗅觉甚至久失的味觉都渐渐回来了。胃口不再像以前那样大的怪异,有了味觉后吃饭也有了滋味。
奈何此间消息闭塞,莲佛惜时常觉得以往那些与自己有关的一切人和事都恍若隔世,唯一的不同是那些重要的人依旧在她每一次的回忆里历久弥新。
不一会儿,她好似是眼睛瞧累了,干脆合上了眼眸。
紧接着,只听身后的房门吱呀一声打开了,她以为是风,扭脸看去却是端着药进来的解听梵。
她今天穿的是一身红绿相间的衣饰,脖子戴了条圆润皎白的东珠项链坠着一猫眼大的透亮红宝石,头发梳了两个发髻,除了排簪和红绳,还簪了一枝翠绿的艾草。
此外,她的眉间还点了颗朱砂,让她漂亮的一张笑脸更添娇俏,可爱无比!像个……对了!像个漂亮的小粽子。
莲佛惜再看她用茶托捧着汤药旁还放着两个用红绳绑着的粽子,这才想起,今日是端午。
莲佛惜转身滑坐在榻前,扭动着脚将绣鞋穿上抬眼看她,问道:“端午安康!你用过饭了吗?”
“用过了,”解听梵托盘放下将温热的汤药端起递给她,“端午安康!我刚才阿易那儿过来,才用过午饭,你呢?”
“我今日吃的比较早。”莲佛惜接过药碗,“谢谢。”
“对了,今天还来了位客人,你也认识。”解听梵隔桌坐在她身旁。
见莲佛惜漠不关心,埋头喝药的样子,忍不住问道:“你就不想知道是谁?”
莲佛惜喝药喝到一半停下,眯眼盯着那碗底沉淀的药渣,嫌弃道:“岚夜来了?”
“你怎么知道!?”解听梵一脸惊讶,“你见到他了?还是有人告诉你了?”
“能猜到。”莲佛惜淡淡道,“傅荆将我带到这儿来这么久了,岚夜既不露面又无音信,十之八九是知道海商易带走我又找人治我的病的消息。”
解听梵意外地嘀咕道:“你还挺聪明,这都能猜到。”
“这不难,但我也不是一下子就想到的,你平日里和我说的话虽然有些云里雾里,但真假姑且不论,总有些蛛丝马迹。”莲佛惜舌头被药苦的直发麻,皱眉放下碗后抽出腰间的帕子抹抹嘴道:“当然,你有你的难处,我明白。”
解听梵照常从荷包里递给她一块青梅果脯。
莲佛惜接过来放到嘴里,祛祛嘴里苦味,随即又微鼓着半边脸的腮帮子说道:“不过我心里有疑问,岚夜这样放心我被安置在这里,他和海商易又是何关系?海商易这样处心积虑的帮我是因为岚夜的缘故,还是他别有所图?”
解听梵眼神轻飘飘地打量她一眼后,也摸出块果脯送到嘴里鼓着腮帮子,说道:“他为什么帮你你不知道?自然是他无耻下流,是个贪多嚼不烂的好色之徒呗,家里人挤人还不算,只要见到个略微平头正面的都往屋里拉。”
莲佛惜见她语气轻飘飘,笑问道:“你这么不满,那为什么还要听他的,时时来照看我呢?看着我死不是更好?”
“我也想啊。”解听梵无奈地叹口气。
“哦,你果然是想我死。”莲佛惜笑了笑,“''唉,这世上竟又多了个想我死的人。”
解听梵一听,忙摆手大惊道:“没有没有,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不过是私心想着你快些好起来,快些回你该回的地方去罢了。”她又问道:“不过,有谁想你死啊?”
“你就这般喜欢海商易?”莲佛惜不答反问。
解听梵忽然睁大眼睛,一下拔高声量道:“才没有!我不过是担心他今天这个姑娘,明天那个娘子的,来的人太多,赶明他死了,我分家产分的少罢了!”
莲佛惜见她虚张声势的嘴硬模样,只觉有趣,敷衍道:“哦。”
解听梵见她根本不信的样子,又蹩脚的解释道:“我这辈子只喜欢钱,才不会喜欢他个花心大萝卜!你以为我像你,天天念着你那心上人,每天只会一遍一遍的写些寄不出信,送不出的画……”
她的声音忽然在看到莲佛惜眼底闪过的一丝落寞后戛然而止。
解听梵讪讪地扯扯嘴角,别开脸低头用手指搅转自己的衣带,随后又拿起一个粽子递给她,试探地问道:“你还没吃粽子呢吧?要不要试一个,阿易给我的,腊肉粽,别有一番风味。”
她在扯开话题,但莲佛惜并不点破,顺势答话。
“好啊,我还没吃过腊肉粽子呢!”莲佛惜笑着接过来。
解听梵稍稍松口气,也拿起另一个粽子开始解绳子。
“那你今天觉得如何?往后还要放血吗?“
“放血应该是不用了,这两天我觉得好多了,没来由的觉得自己还还能再活个几年。”
解听梵气鼓鼓地瞥她一眼,认真反驳道:“才几年呢?我家公子为你百般谋划,又是访名医又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