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条悟没有告诉你杰的墓在哪儿。
你期期艾艾地刚起了个头就被他打停。
此时白发脸上缠着绷带的男人语气平静地说:“你的心理测试还没过吧。”
“还必须得吃药才能稳定情绪。”
他面对着你,看透一切的那抹蓝色被遮挡着,却叫你低下头去无所遁形。
五条悟语气和表情都是那样平常,这样的普通感放在对方的身上却叫人升起一种不安和无法反驳的羞愧来。
“你以为你现在这幅模样是拜谁所赐?”
你眨眨困涩的眼睛,缓缓点头。
“那就好。”五条悟按住你的肩膀带到自己的怀里,“到目前为止还不能自己一个人待着的家伙,可没有资格提别人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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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吞噬掉一切色彩的仿佛只留下黑白的一天,夏油杰死的哪天。
他在笑着说出“最后关头你倒是说点诅咒的话”后,神情变得复杂起来。
咽气前,他说出了一个地址。
那是一个毫不起眼却紧临盘星教教址的地方。
即便黑发的男人没有说明这个地址代表着什么,五条悟却依然心跳加快。
可能的。
这是可能的。
毕竟当时没有发现你的尸体,连带着夏油杰的父母的尸体,对外只公布了诅咒师夏油杰残忍杀死父母同学叛变的消息。
从刚开学那会儿,五条悟就知道自己无法插足于杰和你之间。
那是一种针都无法插入其中的程度,因为你们是属于彼此的东西,就好像出生就预定好彼此的命运,感情好的像是一个人。
所以即便他的心脏为你律动不齐,任然约束着自己保持着和你的距离。
这非但是一种成全又或者是暗恋者的自卑。
而是五条悟明白自己做了,会无可争议地输掉。
明知道会输,把一切弄糟糕,那为什么要做?
他很少审时度势或者伪装自己,因为明白自己是最强变不太顾及其他,但这一次,论演技,他毫无疑问是最佳影帝。
五条悟就这样在自己还算宽裕的人生里埋藏了第一份隐晦的感情。
何必给自己找不痛快,就让杰早早踏入婚姻的坟墓流泪去吧。
在五条悟的眼里,你和杰大概就是早就私定终身高中毕业就会结婚的那种人,毕竟日常处起来就已经有了夫妻的雏形,看着让人牙酸。
如果夏油杰没有叛变的话。
那可笑的选择主动在你们之间画上一道鸿沟,让人感叹那份柔软深刻的情感也不过如此。
开什么玩笑啊。
五条悟想。
他反复说服自己放下的东西,人生第一次有了在意的人,杰明明捏在手心却还要将其扔在地上如视草芥。
是不是太过分了些?
这样说来你眼光很差啊,不然怎么会和那个眯眯眼看对眼了呢?
不但眼光差,人也蠢。
明明被人丢下了,甚至杰也许明白自己的处境让你不要到他没有退路的世界去。
你依旧毅然决然地在一个雨夜离开了。
不久后传来了你死亡的消息。
五条悟那段时间脑子被各种思绪塞住麻成一片。
灵魂被拉扯着东奔西跑,繁重的任务让人喘不过气,他放走了杰,放走了你,都没有得到好结果,所以不能再天真下去,他得维持这个不平衡的领域不能一走了之。
只不过稍有些喘不过气来。
偶尔闭上眼睛突然回忆起你的面容,庆幸自己没见过你死去的样子,不至于让记忆里的那份美好变质。
有时候脑袋里播放那些画面就会有不切实际的期盼,也许你还活着这样的事情。
他不敢想吗?想过的。
可笑的是这份可能也只是基于杰怀着爱着你那份感情的条件下才能实现。
大抵是夏油杰表现的太过自然,整整十年没有任何你的消息,五条悟也逐渐接受了你或许真的已经死去的事实。
而现在,他从挚友闭目前泄露的最后那一丝不舍中窥探到了某个可能。
他走到的时候好像还活在梦里。
心里想着不可能吧,又升起一种自己也无法控制的喜悦之情,如果不是太奇怪他甚至要笑出声。
打开门,将被困在这所公寓近十年的你解放,看见的面容是梦里都无法想象的十年后的脸庞。
你的眼睛本在门开开启后闪亮,五条悟看的分明,当自己出现的一瞬间,你整个人都呈现一种压抑的崩溃里。
那一刹那五条悟的大脑已经告诉你为何如此失望的答案。
因为他不是杰啊。
凭什么。
五条悟不可抑制地想,蹦出了见到你的第一个念头居然是这个。
他将你从这个牢笼解放,可堪是你的救命稻草。
没有人会乐意数年待在同一个地方,没有光明,没有可以排遣寂寞的东西,连那个可以被称为唯一寄托的人,都是导致这一切的元凶。
但你依旧祈盼来的是夏油杰,将你关在这里整整十年的凶手。
真的有人能因为爱不计前嫌到这种荒谬的地步吗?
这是爱吗?
更可能是病得不轻了。
五条悟对着昔日的暗恋对象,跨越十年的光阴说出了见面后的第一句话:“呦,欢迎回来。”
该迎接新生了。
接受未来不再有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