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冷沉闷的雨天总是令人心情烦躁。
昏暗潮湿的小巷里 ,黑发男人有些颓废地靠在巷子深处,黑色的紧身衣服帖地包裹着精壮结实的肌肉。他很好看,那张脸甚至称得上昳丽,只不过嘴角的一道疤破坏了这份美感,可一道疤也为他增添了几分野/性/与邪/气。
这是甚尔脱离禅院家的第五个年头,他盯着阴灰暗沉的天,眼神有些迷离,冰冷的雨水冲带走了他身上的血迹。
又是这样的雨天,今天晚上估计又没有月亮吧,他有多久都没有见过月亮了呢?好像从禅院家逃出来之后就再也没有见过了吧。
五年前甚尔逃离了那个垃圾堆一样的家族,为了生存和躲避禅院家那群疯狗的追杀,凭借『天与咒缚』赋予他的强悍肉//体以及暗/杀/天赋,他成为了术师杀手。
今天不过接的是个悬赏任务,结果没想到是那些仇家联手设的局。孔时雨这回可算是坑了他,那混蛋肯定是清楚这次任务背后的问题。
虽然那些准备报复他的杂碎的确挺弱鸡的,但是他们之中居然一个人的能力居然是『致幻』。是他大意了,一时不察中了咒。
那术式居然能让人看到心底最在意的,让人沉溺于虚假的美好中,然后幸福的死去。被别人窥视内心的感觉让甚尔暴怒,就像是恶龙发现自己的珍宝被别人觊觎。于是他直接端了对方的老巢。
口袋里传来手机的震动,将甚尔有些放空的思绪拉了回来,拿出来一看来电显示,果然是孔时雨。按下接听键,电话对面传来略显幸灾乐祸的问候:“哟,还活着吧,禅院。”
“托你的福,还没死”黑发的男人抬手按了按眉心继续说道:“你是清楚的对吧?”这次任务是仇家为他设下的陷阱。
孔时雨弹了弹烟灰浑不在意:“嘛,反正你又不是不能处理掉。”
“呵。”甚尔冷笑一声不说话,等着他的下文。
孔时雨叹了气:“知道了知道了,那钱分你一半,打你卡上了。”
毕竟这件事本来的确是他做的不地道,还是破财消灾吧(bushi)
得到想要的回答甚尔这才开口:“没有下次。”虽然有多的钱赚,但是被人算计的感觉着实令人不舒服。
就在两人分/赃的档口,甚尔突然听到了什么响动。
“咔哒。”——是木屐扣在地面的清脆声响。
清冷如辉月的女孩子像一只蝶落在禅院甚尔眼中,一如多年前的初见一般。
手机掉落在地上,电话那头孔时雨还在继续交代分/赃事宜,可是甚尔已经顾不上了。他瞳孔骤缩,不敢相信地看着眼前的黑发少女,甚至以为这是所中术式的残留。
她长大了,比小时候更加精致漂亮了,如绸缎一般的黑发散在身后,华贵的和服上依然绣着纯白的山茶花。
唯一与之不相配的便是少女手中还滴血的纯白太刀,以及那双如兽瞳一般毫无情感的黄金眼。那双眼睛真的太危险了,甚尔体内的求/生/欲疯狂地叫嚣着让他撤离。
高大的黑发青年想上前一步确认这到底是不是梦,却被那长刀抵住了咽喉,止住去路。面无表情的金瞳少女盯着眼前的男人微微歪头,好像是在疑惑。
她没有认出他。这样认知的让甚尔心里微微一酸,他微微低着头,额间的黑发遮住了他的眼睛,让人辨不出情绪。沉默良久,他嘴角扬起浅笑,张开双臂,忍住喉间的艰涩开口:
“好久不见,小月亮。”
“你不抱抱我吗?”
许久没被唤过的称谓让女孩子缓过了神,冰冷精致的脸突然生动起来,她眼中金色褪去墨玉一般的黑回归。她惊喜地放开手中的刀,扑入青年的怀中。
甚尔揽住少女的腰,将她整个人纳入怀中。他嗅着女孩子颈间馥郁的茶花香,久违地心安。
雨渐渐停了,地上的水洼里映着两人相拥的倒影。
时隔五年,禅院甚尔再次拥住了他的月亮。
甚尔靠在沙发上盯着天花板,『天与咒缚』赋予的超强五感让他听清浴室里传来细微水声。想起方才在浴室里的兵荒马乱,甚尔觉得有些好笑,同时也为自己当初更换住所时选择带有浴缸的房子感到无比庆幸。毕竟教十几岁小姑娘如何使用淋浴洗澡,这一看就不是正经人会做的事吧。虽然他的确也算不上什么好人。
浴室里的水声渐渐停了,刚洗完澡出来的小姑娘整个人看着水润润的,黑色的长发滴着水,白皙的皮肤透着淡淡的粉。他的衣服穿在小姑娘身上太大了些,堪堪一件T恤穿在她身上倒成了裙子一般,衣服的下摆都快到了膝盖。像是偷穿了大人衣服的小孩子,可爱又滑稽。
甚尔拿过一早准备好的毛巾,将小姑娘一把了拉过来,让人坐到自己腿/上。任劳任怨地给大小姐擦头发。
女孩子也不反抗,乖乖巧巧地坐在人怀里,安静地喝着牛奶。
看着小姑娘头顶小小的发旋,甚尔心里五味杂陈,碧色的眼中的深沉纠结快凝结成了实质。说不高兴是假的,他都快高兴疯了,他的月亮终于回来了。可是,他也忍不住地有些难过和埋怨,还有一些焦躁和不安。当初为什么不告而别呢?为什么这么久才回来?为什么没有能够认出他来呢?甚至对他刀剑相向?是不是…
怀中传来真实的体温与触感,让甚尔有些失神,恍然间余光一瞥看见了窗玻璃上两人身影。惊得他手中动作一顿,甚至差点扯断女少女的长发。
这是怎么回事?!
曾经在禅院家时,他从来没有在池塘和镜子里看见过小姑娘的身影,只他一人能够看见她。
有些被扯痛的女孩子放下杯子转过身来,戳了戳甚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