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实在是多虑了,暂且让她先住着,日后长大了,再换个更好的房间也不迟。”
王氏呷了一口热茶,道:“那就住那个小书房吧,正好里面床、椅、桌都齐全,也不用另行配置了。”
金妈对王氏能听从她的建议,表现得很欣慰,摆手叫进来两个小丫鬟去收拾东院书房,把放在玉烟阁里的二小姐行囊全拿过去,并让人传话下去,东院的书房以后就是二小姐晏然的闺房,以后闲置不用的书籍和画卷一律放到南院的库房,不要在堆积在东院书房了。
晏然虽然坐的位置离王氏很远,但是王氏和金妈的交谈,她一字不落的全收耳里,有时候大人总是认为她们的谈话,小孩子听不懂,实际上这是大人过于自信的结果。
晏然对“资源分配”一向很敏感,因为有分配就有不公,即使粥和僧一样的多,以前在外祖父家里,她就是“食物分配”制度下的牺牲品,没想回到晏宅,她仍旧要享受不公待遇,加上原本希望的和母亲睡的愿望也落了空,晏然心中怏怏不快。
她想起母亲第一眼看见她时,错愕的表情;
想起白日母亲给她扒螃蟹温柔的样子;
想起母亲把她推向祖父跟前那冷冰冰的手;
母亲到底欢迎我回家吗?晏然觑视远处曳珠顶翠,面似桃花的母亲,心中困惑。
三更梆子响起,晏然的“闺房”终于收拾妥当,金妈叫来一个年纪十五、六岁,身穿绿裙的小丫头带着晏然回房安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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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上,晏然问:“姐姐,你叫什么名字?”
“我姓夏,单字一个景。”
“那我叫你夏姐姐。”
夏景一手抱起晏然,一手举着灯笼,笑着说好。
“以后我住这?”
“嗯”
“你住哪?”
“下人们都住西院,不过我有时也回家住。”
晏然点着头,表示明白了,环顾四周,两面墙的书架塞满了书卷和画轴,框床纱幔,木椅方桌,虽然简单,但是晏然很满意。
一夜无话。
……
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习惯鸡鸣而起的晏然蹦下床,穿好衣服,笨手笨脚的给自己束了两个发髻,在去给父母请安还是给祖父请安的问题上,晏然思忖片刻后,选择了后者。
可哪一间是祖父房间呢?
晏宅比王家大院最少大三、四倍,且布局复杂,前后左右一环套一环的院落,大小厅堂,左右厢房,水榭楼台,花林曲池,晏然一时不知道该往哪个方向去,院里,除了几个丫鬟和小厮模样的人端着鎏金的托盘急匆匆走过以外,一个熟悉的身影她也没看到。
搔首踟蹰间,一个长者的声音在耳畔响起:“二小姐,这么早想去哪里?”跟她说话的正是昨天金英堂上,站在晏庭海身后的老仆。
只见这人身穿皂色团花暗纹圆领袍,脚踏同色高靴,手中拿着一大串钥匙。
“伯伯,我想去给祖父请安,你能带我去吗?”晏然奶声奶气地问道,大眼睛忽闪忽闪,直觉告诉她,这个伯伯是个善良敦厚之人,与外祖父家的王管院一样。
“二小姐,老仆叫刘武,你可以叫我刘伯,我带你过去见老爷。”刘伯牵着晏然的小手,放慢了脚步,以避免晏然跟着吃力。
晏然顿时对刘伯的好感度又加深一层,心想:刘伯不但平易近人,而且刘伯的大手比金妈的手掌还温柔!刘伯更像一个慈祥的老媪,金妈倒像是贴在墙上驱魔的钟馗!
“二小姐,昨天睡的好吗?”刘伯轻声细气地问道。
“恩,睡的很好。”晏然甜甜答道。
“那就好。”
“刘伯,你这一早是从哪里来?”
“今天鼎香楼要摆寿宴,我刚去给他们开库房拿东西。”
“哦,你吃早饭了吗?”
“吃了,我们做下人的,比老爷们吃的要早,我们现在过去,正好赶上晏老爷用早膳。”
“哦,你知道我祖父是个什么样的人吗?他喜欢我吗?”
刘武顿了下,看着身高才及自己腰部的小晏然,心想:“这小家伙问题可真多,定是个心思机敏的。”心中不由多了三分喜爱,笑着说道:“你祖父当然喜欢你,他是个面硬心慈之人,只要你听话,认真学规矩,他自然会对你和大小姐晏晴一样,你们都是晏家的骨肉,没有厚此薄彼的。”
晏然低头看着自己的脚丫,琢磨着刘伯最后这句“言不由衷”的话,便知道他是一个心中有成算,顾大局之人,便又开口问道:“晏家的规矩很多吗?”
刘伯笑道:“其实也不多,咱们晏家是商贾出身,比不得那些书香门第,官宦世家。但我们晏家是做酒楼的,晏家二小姐别的不懂,饮食之道一定要懂,至于其它的女儿礼仪,你跟着你长姐,慢慢用心习学就是了。”
晏然憨憨一笑:“嗯嗯,我会努力学习的,若说学别的,我还担心自己愚笨学不会,可学吃,我一定能学会。”
刘武被晏然这句话逗的哈哈大笑起来,“这饮食之道可不只是吃。”
晏然也被自己的话逗的哈哈大笑起来,随后抬头看着刘武宽阔的肩膀,继续说道:“刘伯,你长的好像年画上的寿星公公,慈眉善目的。”
“你这孩子,小嘴巴真会说话。”
晏然忽闪着两行长长的睫毛,笑咪咪看着刘伯,表示很认同刘伯的评价。
一路上,所遇的丫鬟、婆子见到刘武,无不立足让路,有年长的会说上几句客套的问候,年轻的则低头不敢作声。刘武叫其中一个丫鬟去给王氏传话,告诉她二小姐早上在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