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否真有兵马。”
曳影遁入雾中。
涂梦生心里难得慌张起来,他现在妖力太弱,只能靠曳影。若真有兵马,死生难定。
他定了定神,侧头偏向那个今晚最大的变数:“晏云卿,今日我会在丞相府,不过是他对你们晏家的羞辱,你为何执着于此?”
岳轻愣了愣:“他?羞辱?”
“晏家风头出得太多,惹他不高兴了,才有你我的婚事。”
“再说,我是妖,你是人,我此生不会爱上人类,你我本就无缘。”
岳轻只从记忆里知道丞相晏海平每日总是在处理政事,而晏云钦从十四岁起就从军打仗,常年不在家。
出门时,其他人对晏云卿的态度似乎也非常好。
她突然从记忆里翻找出来——
亓国皇帝姓即墨,他却姓涂。
原来这桩婚事是这么回事,岳轻终于想通了。
怪不得晏家人如此排斥,这涂梦生又如此想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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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岳轻许久不说话,涂梦生当她是默认了,等着曳影回来。她应该只是力气大,刀剑是挡不下的,刺她腿部一刀便可。
一团雾在涂梦生旁边凝聚,曳影从中走来。
他附在涂梦生耳旁说了一句,后者脸色瞬间凝重起来。
一百人,这狗皇帝倒是真不嫌麻烦。
若是真能侥幸赢下,他和曳影也会因伤而死。
涂梦生正思考着,岳轻已经平息了怒火,倒没有那么愤怒了。
她以前当农民每日种田还债的时候,听闻附近山头有山贼。那些歹人会掳走山下村庄的少女,绑回寨里成亲。
某天她骑牛车路过,看见山贼正在拽起一个女孩,女孩哭得撕心裂肺,衣服被扯成布条。女孩的母亲跪在一边嚎哭,父亲被山贼揍得趴在地上动弹不得。
她拿起锄头,一个打十个,把山贼给赶走了。
在涂梦生思考到底怎么把岳轻弄晕的时候,他的形象在岳轻心中,已经升级为被山贼掠走的妙龄姑娘,哦不是,少年。
而晏家,甚至是她自己这个转世,就跟那山贼无异。
虽然刚刚他心有歹念,可这不是为了自保嘛。
于是岳轻长舒一口气,决定不计前嫌,义气凛然地走近并拍了拍涂梦生肩膀。
涂梦生皱起眉:“?”
曳影在一旁迅速掏出匕首。
“我完全理解你了,我确实不能强迫你。”岳轻语重心长,看起来悔恨无比,连连摇头,“若我真的这么做,又与那些山贼何异?”
涂梦生:“……”
她理解了什么?
曳影也没料到她会突然变脸,他差点以为那女人是把少主的肩膀拍碎。
“小涂,啊不,梦生啊。来,我与你写下和离书,放你自由,你以后便……”岳轻拖着涂梦生往书桌走,话到一半突然改口,“噢噢,我不能放你,你还是得留下来。”
涂梦生甩开被她扯着的衣袖,面露不耐:“晏云卿,你想做什么?”
岳轻清清嗓子,摆出一副讲理的样子。
“你我婚事若是强迫,我也不能像个山……咳,我就不强迫你与我真心相爱了。”
“我会与你和离,但不是现在。”
“我需要与人相爱一场,你我若无缘,你便替我寻人牵线。待我事情之前,你得待在我身边。”
“事成之后,我定放你离开。若我不放你,便让天打雷劈死无葬身之地。”
曳影和涂梦生二人,皆是满面疑惑。
“你为何……执意要我留下?”
岳轻顿了顿,开始编:“你、你不是个狐妖吗?万一放你出去,你伤害无辜怎么办?再说,我好歹是个丞相之女,吃百姓种的米长大,自然也要守护百姓。”
岳轻继续努力编理由:“而且,我若与你成亲三天就和离,百姓该怎么说我晏家……”
涂梦生听她语气犹豫,像是真的如此担心,他陷入沉思。
晏云卿执意留住他,难道是为了丞相府?
若他今日死了,他就真的成了那个狗皇帝对付晏家的一把刀。
这桩婚事对晏家来说,聊胜于无。
听闻晏云卿多年深居闺中,总是闭门不出,晏家的下人皆传,二小姐是个无悲无喜的怪物。
今日看来,她对家人竟然情深义重,愿意做到这等地步。
曳影小声凑近他耳旁,问:“此人疯言疯语,怕是在拖延时间,我们还是尽快离开的好。”
涂梦生抬手制止,抬头对着岳轻声音的方向。
“若真如你所说,难道事成之后,就能阻止我了?”
岳轻心想:等我诅咒解了,想怎么治你都行。
但面上还是不动声色,诚恳地点头:“事成之后我再另想办法。”
“要我留下,可以。”
涂梦生唇角轻轻一翘,决定与她赌一把,他抬手点了点眼前那块白布:“你若先帮我治好眼睛,我便写下休妻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