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是小偷来了都要骂一声晦气。
哦,不对,衣柜中挂着两件已经洗得褪色了的洋红色襦裙。
翠芙素来在姜信鸿身边伺候,常接触的小姐便是深受宠爱的姜明华。
她依稀记得前些日子府中才安排绣娘裁制了夏衣、请宝珠阁的掌柜送了时兴的首饰。
便是大小姐再不受宠,也不至于在这种细枝末节处为难于她。
为何大小姐这里什么都没有?
翠芙神色一肃。
铜镜里姜明瑶望过来的目光如芒在背。
翠芙抖着手关上了只盛了些空气的抽屉。
干巴巴地扯出一个笑。
“大小姐,如今京里的小姐们都流行素雅些的妆发。”
“况且大小姐您大病初愈,打扮的清雅些比较好看......”
翠芙越说声音越小,干脆闭上了嘴巴。
姜明瑶最终还是没有出现在姜明华的辞别宴上。
姜信鸿正满面笑容得接受者来往宾客的奉承。
听闻姜明瑶打伤了护院跑出府的消息,险些没维持住脸上的笑容。
管家看着姜信鸿一脸便秘,连忙补上下一句话:
“奴才安排翠芙跟着大小姐的。”
“找人?二两银子可不够。”
身着灰色长袍的男子歪在藤椅上,一只手把玩着两片铜板,另一只手曲起手指点了点面前的碎银。
“这位姑娘,区区二两银子就想差遣绣衣使帮您找人?”
“莫不是来闹事的?”
绣衣堂乃是此方世界最大的探事人机构。
传说绣衣堂的耳目遍布三界。
由绣衣堂十三绣衣使接下的任务,无论杀人放火还是寻人寻物,更是无一败绩。
只要出得起银子,下到王婆家走失的小猫,上到仙门中的一些蝇营狗苟,绣衣堂都能查得明明白白。
换句话说,姜明瑶想找到魔尊的下落,非绣衣堂不可。
翠芙板着脸站在姜明瑶身侧。
到底是大家族教导出来的,小姑娘严肃、端庄的架势看起来十分唬人。
其实翠芙心里慌得一批。
看着大小姐身手利落的放到了几个家丁和护院时翠芙还在庆幸,幸好自己今天滑跪得快,才得大小姐心慈手软一分。
原来大小姐并不是对她心慈手软,而是看中了她的钱袋子。
随着灰袍男子一句一声的‘不够’‘闹事’‘别捣乱’,翠芙清晰地感觉到大小姐的目光,落在了自己的,荷包上。
翠芙忍痛又数出八两银子。
心里为自己攒了半年的家当流下了眼泪,面上冷这张小脸:“这总够了吧,你别仗着绣衣堂的名号漫天要价!”
“诶,你这小丫鬟怎么说话?”灰袍男子收起一身散漫。
“若是觉得我绣衣堂收费不合理,配不上这个价钱,姑娘大可另请高明。”
这话正中翠芙下怀。
她立刻就要将桌上的碎银全都收回来。
“叩”姜明瑶手中的茶杯茶杯重重磕在桌上。
她轻抬眼皮,不咸不淡地瞥了一眼翠芙。
后者霎时鸡皮疙瘩爬了满背,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姜明瑶慢条斯理地抽出一方帕子,擦去了溅落在桌上上的茶水。
然后将帕子折好,将一只白玉龙凤纹鸣心佩放了上去。
玉佩玉质通透,沁色过度自然,在略有昏暗的室内,散发着莹莹的光芒,一看便是价值不菲。
“够了?”
姜明瑶将玉佩向前推了推,这是原主出生时母亲亲手为她戴上的。
尽管是在外乞讨,原主也没有将这块玉佩当掉。
被找回去后,也好好的将其保存在屋中暗处。
灰袍男子可能是被翠芙气的狠了。
他冷哼一声,手指微动,手中的铜板像长了眼睛一般向着姜明瑶飞速而去。
对面,姜明瑶靠在椅背上,看见灰袍男子的动作,微微侧了侧头。
铜板擦着她的耳边飞过,带起了她耳边的鬓发,在空气中划出一道优雅的弧度,最终打在身后的门框上,留下了一个浅浅的印子。
“这就是绣衣堂的待客之道?”
周遭的空气霎时间降了几度。
姜明瑶抬手拂下那缕头发,眉眼中满是笑意,语气却带着些嘲讽。
此界以武为尊,但凡是有灵根的凡人都会上仙山学个一招半式。
故而一丝武功都不会的人极少,但不代表没有。
即便是姜明瑶在神魔战场打打杀杀惯了,也不会一言不合就会动手。
“若是个不会武功的女子,此刻怕是已经毁容了。”
灰袍男子不置可否,“那怎么办?姑娘去报官吧。”
“盛泽,不要胡闹。”一道低沉的声音自橼拦处响起。
姜明瑶抬眼看去,男人有着一双狭长的桃花眸,含着懵懂潋滟的春情,像一笼轻纱,飘渺在汪洋的长河中。
此刻他正微微侧头看向姜明谣,指节分明的手指明明是在栏杆上一下一下的敲着,却仿佛每一下重重击在了姜明瑶的心上。
还没等姜明瑶有何反应,灰袍男子咻地从椅子上站起来。
“容...容堇,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在你恐吓绣衣堂的客人的时候。”容堇的声音听不出什么情绪,却无端的让姜明瑶感到一丝熟悉。
原本的姜明瑶自有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