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噫。”夏悠忍不住撇嘴，“好老土的愿望。”
彭格列现在自身都难保，腾不出更多的空闲时间来主持正义。夏悠随口感慨了几句，便继续按着购物清单进行采购。
没走几步，就发现了列维要的手动剃须刀被放置在货架最顶层，以欧洲人的平均身高设计的货架，对她来讲显然高得有些过分了。
非要拿的话当然是能拿到的，但倒也没必要这种时候一跃三丈高引起旁人关注，夏悠也没多想，伸手指了指最高层，示意弗兰帮忙：“那个那个，帮我拿一下……”
“你是想要这个吗，小姑娘？”
身旁，一位头发已经花白的意大利男士，忽然比弗兰更快地取下了剃须刀，绅士地递给了她。夏悠怔了一下，迟疑着伸手接过：“谢谢。”
两人视线交错，老人的目光在她的脸上多停留了一会，随即哑然失笑道：“抱歉，刚刚看到你，我还以为是一个我认识的孩子，不过算算年龄，这个时候她应该已经二十多岁了。”
夏悠也笑笑，刻意地捏了点嗓子：“听起来您已经很久没有见过她了。”
“是的，那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人上了年纪，就很容易对小孩多出一分宽容之心，老人接过了她的话头，似乎是想起了自己年轻的时候，语气里带着深深的怀念：“我还不像现在这么年老之前，有过一家咖啡馆。那周围有一家福利院，有一个像你一样的亚洲小女孩。她的运动天赋很强，整个福利院里只有她一个人可以翻墙跑出来，又在老师们发现之前翻墙跑回去。”
“她有时候会来我的咖啡馆坐一会，我会给她一点小零食，是的，她是个很可爱的孩子，你们要是见过，也会喜欢她的……”听起来那是美好的事情，夏悠的嘴角也渐渐带起了笑意，但老人的语气却很快低沉了下来，“但我不知道我是不是做错了。”
“后来有一天，她走丢了，老师们找不到她，这里又是西西里……我经常会想，是不是我做错了？因为我只给予了她善意，却忘了告诉她有危险存在，让她这样的孩子以为外面的世界是美好的，所以才会跑出去？”
“……不是这样的。”夏悠低垂下眼睑，盯住了商场擦得透亮的地板砖。
老人只当她是善意的安慰，叹了口气：“我至今不知道她还活着吗，所以刚刚看到你时有些失礼。让我想想，那孩子运动天赋很强，也许她本可以成为一个优秀的运动员，有一个广阔光明的未来……”
夏悠很礼貌地听着，时不时点点头，示意自己在认真倾听。只是她的关注点稍微有点偏：“那后来您不再开咖啡馆了吗？”
说到这个问题，老人的脸色忽然变了变，他先是立刻紧张地往左右看了看，没有看到穿着白色或黑色制服的成员后才舒了一口气，小声提醒道：“你是从外地过来的吗？在这里最好不要问这种话，他们有很多人驻扎在这里。”
夏悠试探着小声问：“米露菲奥雷？”
老人快速地点了点头，随即叹道：“我这辈子已经尽量没有和黑手党接触了。不知道为什么会惹上他们……不过也好，也算是提前退休了吧。”他自嘲般地笑笑。
这只是一段意料之外的插曲，在危险的西西里，有许许多多类似的永别，你以为迎来的会是和往日毫无差别的新的一天，却不知道那就是此生最后一次见面。老人讲完这个故事，便推着购物车和他们道别。
夏悠一直保持着微笑，等他的身影逐渐消失在视野中，才轻声道：“再见，安德鲁斯叔叔。”
“安德鲁斯叔叔？”弗兰看向她。
“他说的就是我，你应该听得出来。”夏悠收回了视线，也随之收起了情绪，漫不经心地推着购物车边走边说，“西西里就这么大块地方，四岁翻墙出去又翻墙回来的小女孩能有几个？又不是在拍电影，人人都是武林高手。”
“而且。”她停顿了一下，又说，“瓦里安查得到我小时候在哪里骗吃骗喝，米露菲奥雷也查得到。白兰这么做，我可是真的要生气了。”
黑手党的起源，本来就是居民为了保护家园而组织的自卫团。夏悠的嘴角往下拉了点，摆出了一副上坟般的表情，任谁都看得出来，她现在心情很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