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奈,连中文部分都不太听得懂,有种外地人听上海话和温州话的味道。
跟加密通话似的。
男人无奈,开始用手比划,保安大叔听不懂,大声地一直喊“啊?什么门?”
“department.”
“弟什么门?”
“de…department呐!”
丁暮云循声望去,目光聚在男人的身上。
抬头看看他,又看看照片。
嗯,应该是同一个,连穿着打扮都一样。
她小跑过去,抬高手臂,向保安大叔招了招。
保安大叔如遇救星,立刻把男人拽到丁暮云的跟前。
丁暮云吓了一跳,差点没刹住。
但身体存在惯性,头还是小心撞上了付斯寒。
“嘶——嗷……对,对不起。”付斯寒的身体跟钢筋水泥似的,丁暮云这么一撞,直接来了声闷响。鼻子里立刻涌上一股血腥味。
草,鼻子里暖暖的。
她好像流鼻血了。
付斯寒的瞳孔稍稍放大,但并没有大惊小怪,很快镇定下来,职业病似的从包里拿出酒精和手帕。
冰冷的酒精浇在蓝色手帕最中央,水渍蔓延,散去四周。
丁暮云还没反应过来,付斯寒便已经扶着她的额头往后仰,手帕摁上后颈。
冰。
他的手好冰。
付斯寒手脚冰冷,似乎天生就有些体寒,怎么捂也捂不热,人也很怕冷,穿得异常厚。
羊绒大衣里套了两件毛衣,一件比一件厚,结结实实地锁定腰间,围巾绕了两圈,完完全全地包裹住他整个人。
不过,依稀还是能看出他高而翘的直角鼻和雪白的肌肤。
今天气温低,血液凝固的也慢,鼻子里温暖,但止住血还是花了些时间。
丁暮云两手合上纸巾,手心往里,搓成条,短暂地塞到鼻子里。
付斯寒说:“你,你就是低医生吗?”
“丁。”丁暮云点点头,鼻子里的纸巾条也在上下挥舞,“您就是付斯寒吗?”
付斯寒点点头,伸出右手,浅浅地笑了笑,“是的,你好,低医生。”
“……”
都说我姓丁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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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到付斯寒,丁暮云跟个导游似的,到处领他参观。
熟悉熟悉地理环境,顺便让他记记路。
付斯寒记性极好,只要路过一次就能记住。走到后来丁暮云都绕晕了,有些不知道回去的路,付斯寒还能带着她从最近的道回到外科。
往楼上走,回到了他们所在的三楼。
3207在走廊尽头,他们正朝着最里走。
刘兆东刚刚接了通电话,需要紧急出差,任务是给B市市长的儿子看病。
他不敢违抗,匆匆赶往机场,发了点短信慰问付斯寒,顺便叮嘱丁暮云好好照顾他和杜春树。
她才二十多,未婚。
怎么感觉都带了两个孩子了。
“真不好意思。”丁暮云代替刘兆东道歉,“刘医生今天有事,只能由我带你熟悉熟悉奉华了。”
“没关系,我们也是来看病人的嘛。”付斯寒笑笑,两只手从口袋里掏了出来,“请问,你们之前说的那个病人在哪间。”
脚步停留在3207前的蓝色地毯上,丁暮云用手指了指背后。
付斯寒敲敲门,没人应,转头过来和护士长确认他这个时间应该没在休息,便径直推了进去。
某人坐在床上,手里捧着本米白色的书籍。
书封被丢在地上,书皮白白的,看不清写了些什么。
他的房间一向采光极好,淡黄色的阳光如几缕桂花花瓣,击碎了脆弱的玻璃,细细碎碎地,从左边撒到他的侧面。
他低着头,苍白的面颊上没有一丝血色,瞳仁冷漠,眼白清澈得像捧泉水。
睫羽轻颤,投下浓郁的黑。
杜春树循着声音,微微抬起下巴。
阴影落在书页上,阳光被夹了进去。
他合上手里的书。
他没有问付斯寒是谁,也没有发怒,只是这样淡淡地看着他们。
眼神落在他们之间,割裂开来,又散向付斯寒的脸。
“喂,吃点葡萄?”杜春树旁边的柜子上放了盘洗好的紫葡萄。
葡萄香甜,硕大且饱满,像傲立的胸-脯,浑圆而多汁。
满屋子都洋溢着果香,沁人心脾。
付斯寒礼貌地摇了摇头,声音洪亮,笑得很ABC,“不吃了,谢谢。”
杜春树歪着脑袋,嗤了声。
音调转了个弯,情绪完全湮灭。
他的脸沉了下来。
“谁问你啊,我他妈问你背后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