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还是关于和亲一事的争吵,她那时候似乎态度不是很好。
见他今日这样,心里多少有些内疚。
“太医没有想出什么法子吗?”
“太医说皇上是心病,朝堂上压力大,心力交瘁所致。”
“是因为和亲的事吗?这事哀家也知道他为难,但淳安到底是他唯一的亲妹妹。至于青辽能否增援,其实也不是没有其他办法。”
这苏年也没办法,她又没办法帮他解决朝堂上的困境,最多也只能安抚一两句。
沈琦君摇摇头,“其实不仅如此,太后近日有没有听见民间歌谣。”
苏年脑子里想起了那天市集上的童谣,难道还传到宫里来了?不应该啊,她特意让沈骁在宫里打听了,连消息达人小良子都未曾听说。
她摇摇头,“哀家天天在宫中待着,哪有机会听见呢。”
“太后没听见也好,皇上或许就是因为那歌谣,白天饭不下咽,夜里梦魇不断。”
苏年想到那天出游,似乎是有在自己身后跟着。她就知道傅桓昱不会放心让自己带着两个人就出宫的,恐怕就是跟着她的人回去与傅桓昱说了。
“太后就不好奇,那歌谣里唱的是什么?”
“有什么可好奇的,不过是民间唱着玩玩的而已。”
“既然是歌谣,自然有源头,臣妾每日想到传出这歌谣的人,也觉得不寒而栗呢。”
“传出这种扰乱人心的歌谣之人,自然是没安好心的,皇上要是因此烦忧,那就是着了他的道了。昱儿自小心思重,你平日多与他说些宽心的话,别到时候两人一起愁。”
“太后教导的是。”
“母后?”里屋传来傅桓昱微哑的声音,苏年和沈琦君都一齐看去。
“应该是皇上醒了,太后,我们进去吧。”
苏年估计着时间,也就十来分钟,傅桓昱的睡眠质量还真不是一般的差。
傅桓昱皱着眉头靠在床上,脸色是不健康的青白,嘴唇也不复往日红润,像是铺了一层灰粉,倒真像是大病一场。苏年瞧着屋内的空气也有些昏沉沉的,都开春了,炭火还烧的这样旺,可不是会把人憋坏的。
“你来,把这炭盆撤了,开窗透透气。”
“母后,别,我怕冷。”
“年纪轻轻的,哪有这么怕冷的,怕冷就出去活动活动。”苏年搬出了平时爸妈教育她那一套。
沈琦君想阻止,也没阻止成,炭盆撤了,换了些新鲜的空气,苏年总算觉得没那么憋闷了。
苏年坐在床沿上,“你现在觉得如何了?可还难受?”
“头晕乎乎的,头上好像有一只螳螂,一跳一跳。”
“每日都睡不好,不晕才怪呢。”苏年说着,心里也有点不是滋味,她记得刚来这世界时,傅桓昱还不是这样的,那时候也是个春天,男孩见到她时好像扑向日光,眼里澄澈不掺杂质。她也记得那时晚宴上,傅桓昱抬着头崇拜地看着傅季,听他说着打仗路上的趣事,他的兄长站在那里,像是他的围墙。
苏年每日过着差不多的日子,总是觉得时间停滞着没有向前,但这些变迁又实实在在地提醒着她时间其实在飞速流逝。
今日傅桓昱晕得大胆了些,可以算是众目睽睽,皇上生病本就是大事,这样昏倒了,太医又没有明确的说法,大臣们更是众说纷纭,有的说看到皇上晕倒的时候都翻白眼了,有的说皇上口吐白沫,有的说皇上脸色铁青,看着时日不多。
瓷碗被摔在地上,奈何因为质量太好,只是滚了两圈,落了一地棕黑色的药汤。
“他们都巴不得朕死了,朕死了,好给他们腾位置。”傅桓昱本就虚弱,此时气得气息不畅,一阵一阵地喘着气。
“皇上怎会这样想,大臣们也是关心皇上。”
“关心?朕晕过去时,意识尚存,没有一个人来搀扶朕,他们都在说话,他们都在喊叫都在笑,好吵好吵。”
沈琦君从未见过傅桓昱如此失态,他从前也有心绪不宁之时,但最多只有夜声人静之时,像梦呓一般静静诉说。她早就发觉,傅桓昱像是病了,但此时这种感觉尤其明显。
大臣们也许不是真心忠诚于傅桓昱,但绝不会在这种场合笑。也许他做了个噩梦,现在还在梦里没有醒来。
“太医真的仔细瞧了么?真的没有其他病灶?”苏年对着洛云胜问。
“瞧了,梁太医和胡太医都来过了,都说没有大碍,只要多加修养,吃些安神养气之物即可。”
苏年看着傅桓昱青黑的脸色,与熬夜造成的憔悴完全不是一回事。他额角青筋暴起,额头上虚汗淋淋,嘴唇苍白又干裂。就算傅桓昱睡得不好,也是一屋子奴才精心伺候着的,没病怎么会成这样子。
苏年不仅觉得傅桓昱有病,还觉得他神智不清了。
沈琦君送屋子,她看着苏年郁结的表情,手指在袖口攥出一攒皱褶。
“太后,宫中的太医当真可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