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温润馨香的气息。他轻笑了几声,缓缓将手掌握紧,贴在了心口。
大黄村。
黄铁子一路骂骂咧咧回到家里,空荡荡的屋子里一片漆黑,没有人等他吃饭,甚至连灶都是冷的。
他就着最后一点天光,随手舀了一瓢糙米倒进陶锅,连洗都懒得洗,放上水就开始煮。
外面突然传来脚步声,黄有谷抽着旱烟出现在小屋门口,气呼呼道:“铁子,往后不能再在王妃面前胡咧咧了,听到没?”
黄铁子吊儿郎当地靠着泥巴墙,流里流气地笑着:“怎么啦里正叔,王妃都没把我怎么样呢,你这么生气做什么?下次还把我关起来啊?”
“你,你……”黄有谷气得吹胡子瞪眼,终于叹息一声,“你也老大不小了,赶紧讨个媳妇回来要紧,一天天净不干正事,万一哪天王妃计较起来,到时候再后悔就来不及了!”
他说完伛偻着腰走了,一路走一路还在不停叹气。
黄铁子少年时候,父亲因为打猎瞎了只眼,母亲也出意外成了跛子,村里人偶尔冷嘲热讽,他年轻气盛,听见了就要跟人打架。
不久父母过世,他更是变本加厉,见了谁都要去招惹一番。因为他光身一人,又有把子力气,谁也不敢直撄其锋芒,以至于他气焰越发高涨,渐渐成了十里八乡有名的无赖。
作为里正,黄有谷一面可怜他父母早逝,一面又为他成日惹祸发愁,说又不听,打也不服,关进祠堂总有狐朋狗友给他放出来,把人送去大牢吧,他除了嘴巴贱,也没真干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
黄有谷没想到黄铁子连燕王妃这样的贵人都敢呛声,燕王妃是气量宽宏没错,他就担心那个年纪轻轻却双腿残疾的燕王……
黄铁子在门口站了一会,眼见着落日西沉,天色彻底暗了下来,这才嗤了一声,自言自语道:“那个燕王妃古里古怪的,我可从没见过哪个贵人对泥腿子这么好声好气的。不过她做的水车确实挺有用,看在今年不用费力背水的份上,大不了我以后少说几句就是了……”
他一边说一边准备关门,谁知手上用力,门却纹丝不动。
他刚要抬头,却眨眼间被装进了一个大袋子里,紧跟着,沙包大的拳头雨点般砸在他身上。
这一场单方面的挨揍持续时间并不长,但结束后黄铁子却感觉浑身上下像被几十匹马踩过一般,连起身都没有半点力气。
第二天他歪嘴斜眼,浑身青紫地出现时,村民们差点都没认出来。
大家面上不敢笑出声,背地里却都乐的打跌。
“这是得罪了谁,被打成那样?”
“哈哈哈,叫他天天嘴贱,活该!”
“可算是碰上硬茬子了!”
……
就连过来看秧苗的纪颜,也被黄铁子那凄惨的模样吓了一大跳,但她既然之前没在意过黄铁子的胡搅蛮缠,现在当然也不会对他表示同情,毕竟还有别的更重要的事要做呢。
有百姓跟她闲聊:“三婶子水田里的秧苗长得真好,王妃也不必天天过来,放心,我们都会帮忙看着的,肯定不让那些不长眼的给祸害了!”
纪颜笑着道谢,又道:“今日来有别的事。”
百姓好奇:“可是王妃又造了什么好农具吗?”
“不是。”纪颜随口回答,“我想试试堆肥。”
“堆肥?”百姓们都一脸茫然,黄铁子下意识又要嘴贱,不慎扯到嘴角,带起一阵剧烈的痛感,于是又把嘴巴闭上了。
他悻悻地看着纪颜的背影,一回头,却对上了身后不远处的马车里,郁寒川漠然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