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那些没用的。当下,就看两件事。”
“第一,倘若洛少爷真就喜欢红蕖,以后少不得要得罪他和张员外。家宝,你是要保人,还是要保财?”
“若你说要保人,以后这桩买卖,大不了我们就不干了。反正这钱挣了,里面的大头也是拿来给你娶媳妇。”
“若你说要保财,那我们就撒手不管,听凭洛少爷怎么玩闹。挣了钱,给你讨别家好姑娘。”
“家宝,你说!”
秋父目光如炬,盯着对面的宝哥。
宝哥略带歉意地看了眼自己的两个哥哥,迎着父亲炽热的目光,轻声坚定道:“保人。”
秋父闻言,哈哈一笑,指着分坐左右的秋老大和秋老二,开怀道:“你们俩听到了,你弟弟说要保人。”
“你们两个做兄长的,要是心疼弟弟,以后就不要有半句怨言,埋怨你弟弟堵了你们的财路。”
秋大哥与秋二哥对视一眼,默默点了点头。
秋父见老大老二点头默认,又看向宝哥,赞许道:“好!我儿子总算有些骨气!”
“不致于碰上那有钱有势的财主,就怕得连媳妇都不敢要了!”
“我们秋家虽然只是平头百姓,但做人该有的骨气,我们都得有。”
“走到哪儿,也不要让人看轻了去!”
宝哥不曾想父兄如此支持自己,不禁眼眶湿润,重重地点了点头。
秋父接着道:“还有第二件。”
“家宝,你找机会探探红蕖口风儿,看她是何意向。”
“虽说,你们是青梅竹马一块儿长大的,我们大家也都喜欢红蕖。”
“但你们毕竟长大了,看人看事,也和小时候不同了。”
“万一,红蕖真就喜欢家财万贯又风流倜傥的洛家少爷,我们也拦不住她。”
“我要你做个有血性的男儿,拿得起放得下,不要软了心性,贱了骨头!”
宝哥点点头,郑重道:“好,孩儿明白。不过,孩儿相信红蕖。”
他分明的轮廓,在光影明暗的交汇中,显出与当下年纪不符的成熟与坚毅。
***
却说张夫人带着丫鬟走进浥雨轩,只见廊下坐着两个小厮,正埋头烧火煎药。
张夫人问了两句,便朝洛雨卧房走去。
卧房中,烛影摇红,罗帐昏沉,女儿张琬正带着贴身丫鬟守坐在洛雨床边。
张琬边用毛巾替洛雨搽脸,边自言自语道:“表哥真是奇怪,礼、乐、射、御、书、数,样样精通,唯独学不会凫水。从小到大都是只铁秤砣、旱鸭子!”
“不中用!”
说罢,对着熟睡的洛雨做了一番鬼脸。
张夫人走进来正瞧见这幕,捂嘴一笑,问道:“雨儿怎么样了?还没醒吗?”
接着款款走到洛雨床前,扶着女儿肩头,细察洛雨气色。
洛雨此时的脸色已恢复了些许红润,只是依旧双目紧闭,眉头深蹙。
张琬站起身来给母亲让座,尔后一副无可奈何的表情道:“表哥有些发热,正等着外面的小厮,把大夫开的退烧药煎好了喂与他喝。”
张夫人点点头,正欲再问,洛雨忽然喃喃叫了声:“红蕖……”
张夫人吓了一跳,不解看向张琬。
张琬越发无可奈何道:“表哥迷迷糊糊叫这名字,叫了一晚上了。也不知是被勾走了魂儿,还是被欠了许多钱。”
张夫人闻言,向洛雨凝眉一顾,站起身来拉着张琬走到一旁桌前坐下,然后屏退了一众丫鬟,这才道:“你父亲刚还让我交代你,让你这些日子好好照顾雨儿。”
“你父亲的意思,你也清楚,就是想促成你和雨儿的婚事。”
“你自己呢,怎么打算的?”
“哎呀,娘——”
张琬有些不耐烦道:“我早就跟你说过了,我和表哥就是兄妹,没有别的。”
“还有你也看到了,表哥嘴里还叫着别的女孩儿的名字呢!”
张夫人疑惑道:“你们真的相互无意?可我见你们平时也挺要好的呀。”
张琬坦白道:“要好是要好,但不是那种要好。”
“表哥这个人吧,平时对谁都好,就是喜怒不形于色,心思太难猜了。”
说到此处,张琬忽然瞟了眼躺在床上的洛雨,神秘道。
“不过,今日这个红蕖,倒是有几分可疑!”
张夫人叹了口气:“论人品、才貌、家世,雨儿都是一等一的。你们又自小亲近。”
“所谓‘肥水不流外人田’。你父亲是担心你,找不到比雨儿更好的了。”
张琬努努嘴道:“那也未必。天下的好男儿,又不止表哥一个。”
说罢,嘴角微勾,托腮看向屋角。
张夫人见女儿一脸春心荡漾,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只见一顶落地绛纱灯笼,当下不由警觉道:“你不会是看上秋灯匠的小儿子了吧?”
“前两日,听下人说,你偷着画他画像,还央着你表哥,带你去工坊看工人做灯。”
“那里都是些粗鲁汉子,你个闺阁小姐,去那里做什么?”
难怪刚才张琬埋怨洛雨“不中用”,原来她本想打着洛雨的幌子,去张家工坊看宝哥做工。不料还未成行,洛雨便出了溺水之事,害她的如意算盘也随之落空。
当下,张琬听见母亲如是询问,才知自己一举一动全被母亲掌握,不禁哑然失色。
“还有上次宴请钱大人的时候,你对秋灯匠的小儿子也是特别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