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找到了从玉龙道院求来的那个装着灵符的锦囊。
当时,方丈手书三道灵符赠予红蕖,并嘱咐将这三道灵符,一道贴在家宅院门外门梁上,一道贴在自己房内门梁上,一道放在锦囊中随身携带。
今日入水,不知锦囊中的灵符可曾沾湿?
红蕖急忙打开锦囊查看,从中取出一个用油纸层层包裹的纸团。
她一层层小心揭开,看见里面的灵符未被沾湿,这才终于松了口气。
虽不知求这灵符到底是对是错,但好不容易求都求了,总不能让它就这样轻易毁损吧!
还好宝哥当初想得周到,料到随身携带恐被水湿汗浸,拿了油纸来包裹,这才无事。
红蕖将灵符重新折好,又找了新的油纸来仔细包裹,才放在了桌上。
待晾干湿了水的锦囊,再把灵符放入其中。
湿了水……
对了,今日之事的罪魁祸首,就是水——水神,淼淼!
红蕖这才想起,还没找淼淼算账呢!
既然她是河湖之神,这湖里的水都归她管,那就一定要问问她:
为何要无故掀起滔天巨浪?
难道就为了贪玩戏耍自己?
她好歹也是一方守神,如何会有这样屡教不改的“恶趣”?
想到此处,红蕖立即起身,去厨房找了个碗,盛了一碗清水,晾在房中桌上,欲对淼淼兴师问罪。
“淼淼,你出来!”
“你说说,你今天为何要忽然在湖里掀起风浪?”
“难道你一直以来接近我,就是为了戏弄我?”
“什么学歌练唱,想跟我做朋友,都是假的!”
“但我哪里得罪你了?你为何偏要这样祸害我?”
“坏丫头,你出来跟我说清楚!”
“出来呀!”
红蕖长这么大了,却还是“嘴笨”。
饶是她小时候被村中别的小孩儿花样百出地骂过千万次,可到现在她骂人,却还是只会用个“坏”字。
在她看来,无论在什么前面加个“坏”字,便已经是最恶毒的骂法了。
红蕖对着面前的这碗清水,劈头盖脸,一顿质问。
还好她在自己房中,无人看见。
若是被人看见,必定以为她疯了。
然而,清水无痕,兀自静默。
红蕖等了半晌,也不见淼淼应灵现身。
这可把红蕖气坏了。
她已用上了最恶毒的骂法,可淼淼居然丝毫不为所动?
一句解释、一声道歉也没有,甚至连面都不露,这也未免太过轻慢了!
人有时候越是得不到回应,越是爱钻牛角尖。
一瞬间,这一天里的种种不顺心,全部涌上心头,令她不由委屈地落下泪来。
她本就爱哭,现下惹了烦恼,更加抑制不住。
红蕖就这样泪涟涟,声咽咽地独坐灯下,哭了许久。
直到油灯里的灯芯都快烧没了,窗外也响起了此起彼伏的第一遍鸡啼,她才揣着心里的闷气,抹了泪,吹了灯,上床歇息。
虽然心气不顺,但身子终究还是乏了。
红蕖上床不久,便沉沉睡去。
可恼的是,到了梦里,“烦心事”也不肯放过她。
***
只见祥光霭霭,彩雾纷纷,在一片烟波浩渺的灵山秀水间,矗立着一带高楼杰阁。
楼阁乃灵宫宝阙,琳馆珠庭。冲天百尺,耸汉凌霄。
窗轩豁达,气吞宇宙。嵯峨栋宇,高接云屏。
俯观落日,抬手摘星。白鹤栖树,青鸾舞风。
红蕖穿着一身粉嫩轻纱,一手提住衣裙下摆,一手抓着一朵盛开的红荷,赤脚奔跑在一幢临水宫殿的白玉石板路上。
殿宇重重,各处悬挂着月白纱幔。纱幔被风吹动,不住柔柔摆荡。
红蕖闯过层层纱幔,终于跑到了中央的轩阁外。
轩阁四面清水环绕,水中都长满红色荷花。
荷花娇红,荷叶莹翠,簇拥着水馆,仿若拱月捧珠。
轩阁的东、西、南、北四面开门,各有一座云桥连接外间。
东面的屋檐下,挂着一面漆金匾额,上书“芙蕖水馆”四个大字。
红蕖自西奔来,一径穿过云桥,跑到轩阁的西门外。
她探头朝里一望,只见屋中有一身着云水蓝便服的青年男子,正盘腿朝东坐在蒲团上。
他面前有一案几,左手边放着一顶黄龙玉缠枝香炉,香炉上青烟袅袅,右手边放着文房四宝,砚台里浓墨湛湛。
男子左手卷持一本经书,右手拿着毛笔,正在书上批注着什么。
红蕖蹑手蹑脚地走进屋中,蹲下身子,从背后猛地一把抱住男子。
“哎呀!”
男子手上的毛笔,一下斜划出去,把书本画花了。
红蕖见“偷袭”得逞,不由窃笑着埋首在男子耳后的颈项间,柔声道:“你终于回来了!”
男子无奈一笑,放下手中的经书毛笔,侧过脸,贴着红蕖额前的刘海儿,宠溺地问:“想我了吗?”
红蕖使劲儿地点点头,这才松开抱住男子的手臂,乖巧地跪坐在地上。
男子撩了撩衣摆,缓缓转过身来。
红蕖抬起眼眸,终于看清男子面目。
——洛雨???!!!
红蕖浑身一颤,从梦中惊醒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