姝的秀气的眉毛慢慢地凑到一起。
视线凝在巷子口,脑袋随着车身移动。
“师傅,麻烦停停。”
苏姝头也不转地说着,手指搭在门把手上,想要下车。
周盛宁本来就很不爽,半夜被迫丢下游戏,出门送人回家。
现在听到自己真被人当成了司机,脸色更臭。不仅没有停车,反而一脚踩到了底——
开得更快。
苏姝自然注意到了突然的加速,整个人不受控制地朝后倒去。
额头撞上车窗,发出清脆的一声响。
她小声地倒吸了一口凉气,看着那道熟悉的身影彻底消失不见。
心里有点惋惜。
大晚上的,一个人在寒风里守着。
很不安全。
苏姝目光落在窗外掠过的风景,仔细地盘算了一遍。
从别墅倒回去距离也不算远,就十分钟左右的路程。
还没等她想好,前面就传来一道不耐的声音:“到了,下车。”
苏姝敛下神思,柔声道谢,拉开车门下车。
转身朝后走,手掌在手提包里翻了翻。
过了几秒。
眼眸突然一亮。
包里还有几十块的零钱,买下来应该够了。
苏姝心满意足地往回走。
脚掌处传来的疼痛让她皱了皱眉,但又压下了下去。
周盛宁熟捻地朝前开了一段路,在路口掉头。
缓慢加速离开。
眼神不经意一瞥,落在那道瘦削的身影上。
动作一顿。
周盛宁:?
不是送到门口了?
目光朝透视镜瞥了一眼,确定名字没错。
他没开错路啊。
眉头慢慢皱了起来。
他压低速度,好奇地跟在女人身后。
苏姝走得很慢,慢到劳斯莱斯自动熄火了好几次。
周盛宁气恼,直接靠边停了下来,下车远远地跟在她身后。
漫长的几分钟后。
他看见苏姝停了下来,站在一个十字路口处。
他微挑眉头,故意落在后面,倚着墙边。
看她要做些什么。
澄黄温馨的光线下。
女人巴掌大的小脸白得发光,侧脸的线条柔和流畅。
她正笑着从手提包里掏钱,微微附身和老奶奶聊天。
隔着有些距离。
周盛宁听不清她们的对话,只能看到老奶奶突然笑了起来,满脸的皱纹都堆在了一起,昏黄的眼眯成了一条缝。
很开心。
像是很熟识。
老奶奶推搡几番,但还是没说过苏姝,笑着把钱叠了叠,放进素雅的方巾里。
手脚麻利地将剩下的红薯都给苏姝装了起来,还用一张干净的布包了一层,给塑料袋系了个漂亮的蝴蝶结。
枯皮一样的手在她面前铺开,捧着大大的一袋红薯,笑得憨厚:“乖乖,给你用一张布包了包,冷得没那么快,到家还是热乎的,好吃!”
苏姝也摊开双手,靠过去,低了低。
老奶奶笑着将红薯放在她细嫩的掌心,轻轻地用另一只手拍了拍她的背:“乖乖别难过,好人有好报的。”
温热的手掌在后背安抚地拍了几下。
恍惚间。
苏姝想起了妈妈,她也是这样温柔地叫她,在她心情不好的时候,垂头笑着拍她的背……
脸颊处传来一阵粗糙的触感。
苏姝半抬眼,胡乱去摸才发现,两颊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滑下两行泪。
老奶奶怜惜地看着她,一手拍背,一手轻柔地给她擦去眼泪:“我的乖乖诶,莫哭莫哭……”
苏姝捧着红薯重重地点头。
眼泪却肆无忌惮地往下掉,宴会上的针对,爸爸妈妈的突然离世,一切一切的委屈都顺着喉头涌了上来。
心脏酸涩不已。
过了好半晌。
苏姝吸了吸鼻子,稳住自己的情绪。
“奶奶我知晓的,我送你回家吧?”嗓音有点哑。
她知道老奶奶每晚都会出来卖红薯,只要不刮风下雨都是在这个路口。
也知道她住在离这儿不远的城中村,家里还有一个瘫痪的六十几岁的儿子。
两个人都靠着微薄的低保和卖红薯的一点收入维生。
老奶奶笑着应了,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背。
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
苏姝将红薯放在火炉上,主动去拿那些稍大的东西,按着顺序放在小推车上。
两人默契地收好东西,一步一步地朝着城中村走。
周盛宁站在暗处。
脊背笔直。
目光落在那道越来越小的背影上。
电话突然响了起来,周盛宁下意识捂住扩音器,摁灭,抬眼朝前看。
没有听见。
松了口气。
电话呜呜地响着,头像在屏幕上跳动。
周盛宁皱了皱眉,接通。
“周哥,咋样?出来跑网约车感觉如何?”
“……”脸色一下就黑了,“你小子最好永远都别输。”
毫不留情地摁断。
长腿一迈,遥遥地跟上。
好像也还不赖。
目光落在女人肩上披着的宽大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