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思么?”
郑阳庚沉默少顷:“这是圣上说的。”言下之意竟是不反驳。
武帝笑骂一句:“也罢。下一个,赵王。”
郑阳庚思量半晌:“赵王此人,勇武,善断,如今虽主管诏狱,屡破奇案,但听闻……其性类桀,手段酷辣,恐非仁君之兆。”
“周王。”
“性寡柔,善文谈,为人谦和,不争……可惜,耳根子太软,他日,恐有君权旁落之象。”
武帝也叹了一声:“若非性格过于寡弱,他倒是个储君的模样,至少,能听得进谏言。”
可惜,却也容易被人带偏。
武帝颔首道:“下一个,晋王。”
“晋王……性似貔貅,好大喜功,善揽权而无实绩——前年汤州赈灾一事,监守自盗,不顾百姓生死。百姓之予晋王,大抵有如硕鼠管仓,非仁道也。”
“晋王要是知道你这么评价他,往后里,你可就难以安生了,”武帝似笑非笑,“再下一个,秦王。”
郑阳庚已经发现武帝所提出的几个,皆是朝中党羽众多的皇子,由长及弱,前朝后宫早已分了派系出来。
但皇帝问,他却不能不答:“秦王年少,与他一众皇子多趋于市井瓦舍之间,少年心性不定,往后如何,还得再看看。”
“你这还是给他留了脸面啊,”武帝道,“整日里与他那两个兄弟于风月之地厮混,后院里未有王妃,却已是挤挤挨挨了,不是个成器的模样——你说,这样的皇子身旁也有大臣肯交好,他们心里头,都打着什么主意?”
“这……”郑阳庚一时语塞,却也不能当真说些什么。
索性武帝也没有继续,只是道:“再剩下的,是吴王了吧,吴王便不用说了,未出宫之前,便是宫中一霸,出了宫也是横行霸道,言官上的折子能把他埋上好几次,左不过是靠着他舅舅才能把事儿都给压下去……”
“就这……已经是朕这几个儿子里还算得上出挑的了,”武帝咳嗽着苦笑,“苏家那小姑娘说朕后继无人,还真是说对了——矮子里拔高个。郑阳庚,朕这江山基业,总是要传下去,你且挑一个出来吧。”
郑阳庚沉默,这又能有什么好挑的,就凭他今日在御前的这番话,传出去说不得便要把诸位皇子往死里得罪了。
更何况,储君虽然关乎天下,但说到底却还是要看圣上更属意谁,本质上来说,是一个影响极大地、关于圣上的家事。
他们能提意见,能为了自己的利益在这帝王家事中掺上一脚,却不能越过了皇帝,当真去做这么个决定——何况当今乃是真正的九五至尊,这朝中虽有党羽,却不会有一手遮天的权臣。
——倘若真的有,坟头的青草怕也该有几尺高了。
见郑阳庚不答,武帝颇有些疲惫地靠在枕靠上道:“朕自个儿的身子骨,朕心里清楚,再往下,大抵也撑不了多久了。这日后的江山,治下的子民,都要靠朝中大臣……我想着,不如就立了周王吧。”
郑阳庚也跟着叹了声:“圣上英明。”
“只是,”武帝道,“他耳根子软,没多少主见,良妃又是个骨子里强势的……你们,得做好心里头有数,倘若真有万一……只要说得过去,便多少忍让些吧。”
这几乎是……嘱咐后事了。
郑阳庚郑重道:“圣上放心,臣心里明白。”
“你是个孤臣,这些年朕眼里也看得明白,这些事交给你去办,朕也能放心,”武帝微微一笑,“良妃那性子使起来,朕去了也不好使,如有万一,你记得去请皇后出来。”
“臣,记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