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倒是苏慕容从未想过的问题了。
只是不等苏慕容仔细去想,方正清已然将答案说了出来:“守疆,卫国,继太平,护民生。我武学弟子自来有两种,其一乃是民间平民百姓,其二乃是武将世家,这其中固然有不堪能用者,但到了关键的时候,他们敢用自己的命去填。”
“他们活着,得知道是谁供养了他们,他们死了,也得知道自己是因什么而死,”方正清肃容道,“人固有一死,或轻于鸿毛,或重于泰山——死得其所,方不愧为我武学三年乃至六年、九年之久的培养。”
“我武学弟子入朝,没有膏粱子弟,没有也没有特例,”方正清道,“一将功成万骨枯,只有自己做过将军底下可能存在的枯骨,日后真正成为带兵的将领时,才能爱兵如子,爱民护民。”
“武人鲁莽,性直,好斗,易冲动,较之文人更难管束,但这是他们的血性!”
“若是没有了血性,待当真要上战场时,他们便是将自己的命填进去,又能起什么用?”
这些话,振聋发聩,却也当真是苏慕容从未想过的。
一时间,竟只觉内里心潮澎湃,恨不得投身入伍。
方正清叹了一声:“文人不中,尚且有埋头苦读,且战且行的余地,便是犯了错,也不过是任上罢黜,少有生死之虞,武人不中,则行伍锻炼,技不如人时,则丧于敌手,若是犯错……轻则连累同袍,重则……”
重则如何,方正清没有继续说下去,但在场众人心底都有数。
而苏慕容心底,则更是多了一抹对顾少卿的担忧。
这魏县一战,顾少卿不能出错,一旦错了,起止搭上的是人命,还有他的……
苏慕容闭了闭眼,原本平息下去的心底再次掀起波澜。
甚至于,较之之前单纯的恐惧之外,还多了几分复杂难辨的滋味。
忽而,苏慕容睁开眼睛,朝外望去,外面的厮杀声弱了!
动静在众人耳朵里显而易见的越来越弱,取而代之的则是远处传来的、感染力越来越大的欢呼声。
苏慕容的眸底亦有光亮在不断闪烁:
这是……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