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容。
然而说到底，能留在最后的待选，无论其家世自身，皆非常人。
而这些，才是今日吴王生辰宴上的另一主角——能不能崭露头角，能不能脱颖而出，能不能映入圣上又或是诸王眼中，便全靠着这些献礼。
这些献礼如何能彰显自己才华，又如何能契合吴王身份，如何引人瞩目而又不至于锋芒尽出……便是另一道考验了。
不多时，便有太妃身旁侍女于园中走动，或是替主人传消息，或是替主人询问某某女子身世来历，又或是太妃与王爷两厢一合，无有异议，便使人朝卫信回禀，若是卫信颔首应允，当即便着人送一匹红绢过去，报上门楣。如若接了红绢，此事便算是成了。
这生辰宴一大早便开了，却是直到午时将近，直至这最后一轮“选妃”结束，方才有戏班子上台，开始活跃气氛，训猴的杂耍的等等等等不一而足，也衬得这一处园子愈发热闹，愈发喜庆。
众人也不拘坐于自己位上，倒是时有到处敬酒说笑，太妃那厢是母子相聚，而后便是相亲近的兄弟们也聚在一处，说些小话，连带着吴王身边，也凑了两个弟弟。
卫丰年岁本就不大，而与他玩到一处的两个弟弟年岁则更小一些，自先帝过世至今，这二人便不曾再见过卫丰，如今见着卫丰出现，便跟着围了过来。
“十四哥……”
“你是生病了么，我都好久不曾见着你了，便是想要去看你，娘娘也只说十四哥生病了，不能见人……”
“如今身体可有好些？”
宫里的孩子自幼早熟，但再如何早熟的孩子却也依旧是孩子，只要屏蔽了外界消息，警告了身边伺候的奴才，便能轻易地将其蒙骗过去。
“你们怎么来了，”卫丰见着两个不同母的弟弟，眉眼微弯，思及二人话中所说，也只做不曾听见，“近些时日，可有好好做功课？”
年岁最小的卫廉瘪了瘪嘴：“有……就是做的不如何，昨日评比，先生还拿五皇兄小时候跟我们比呢。”
而只比卫丰小三个多月的卫昭则道：“过得去便行了，如今五皇兄已然登上皇位，咱们这些做弟弟的要多么出众才是碍眼。倒是你……”
卫昭叹了口气：“受你舅舅连累，淑妃娘娘也跟着去了，你挪到雍和宫这一病……我都不知道是真是假，娘娘那边儿也拦着，不让我去看你。”
宫里等级森严，嫔位以上才能被称一声娘娘，然而不到妃位，哪怕是自个儿的孩子，也不能被称一声母妃，是以只能就这么叫一声娘娘。
先帝时，但凡有了儿子的妃嫔，最低也是个嫔位，但嫔与嫔之间还有得宠与不得宠的区别，譬如说他这两个弟弟，便是出身不高，娘亲身上无宠的那一等。
卫丰笑了笑，提起一旁的酒壶给他们手中的杯子满上，别处王爷手里拿着的都是酒，而像他们这些年不过十二的则上的是蜜水。
“不说这些，”卫丰道，“母后那厢已然应了我，道是年过十二，便提前让我出宫立府……我呢，是孤家寡人，日后也没人管着我读书什么的，想想看，也不是那么差不是？”
卫昭想说些什么，然而话堵在喉咙口却说不出来，胸腔憋闷着难受，只有年岁更小些的卫廉想了想这话，竟当真附和着点了点头：“我也想。”
卫昭一巴掌打在卫廉后脑勺上，连带着卫廉手里的蜜水都受到牵连：“你想个狗屁！”
蜜水打湿了衣袖，卫廉登时不服，将杯子往案上一搁，伸手便要去拽卫昭的袖子：“说归说，君子动口不动手知不知道……”
“去换身衣裳罢，”卫丰道，“今日为着这么个生辰，这么兴师动众，虽说不全是为了我，但终究还是得去谢恩……卫昭，今日人多手杂，多看着点卫廉，莫要让他惹了什么事端上身。”
卫昭一怔，对上卫丰眼眸，似是看出什么来，转手握住卫廉攀扯着他不依不饶的手腕，神色也隐约沉了下去：“好，十四哥，我记住了……你，但你也得好好的。”
卫丰弯了弯眼睛：“我能有什么不好的？快去罢。”
卫昭点了头，手上使了力硬是拉着卫廉朝离席。
“十五哥，你放开我，你做什么啊……”
“你几岁了？又不是三岁孩童，污了衣衫若不及时更衣便是失礼知不知道，今日又是个什么场合……”
言语争执间，二人却是渐渐走远。
卫丰目送他们离去，收回视线时，却恰与上首一位太妃四目相对，女子眼底还有掩之不去的担忧与歉疚——那是卫昭之母，居于长春宫侧殿，如今已然移入雍容宫中。
卫丰微微颔首一笑，错开眼神，示意身后跟着的太监取了酒来。
宫中各处关系并不如何亲近，是以当下如今各处虽有走动往来，却也大多是太妃身边伺候的宫侍，大多借小道往来，以免走动间扰了在座各处主子的眼，是以卫丰这么一起身，又是朝上走的人便格外打眼。
“皇兄，”卫丰抬头，示意身后跟着的太监倒酒，“今日是弟弟的十岁生辰……往后还要依仗皇兄多多照顾，弟弟敬你一杯。”
卫信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杯盏相碰，将酒水一饮而尽后，这才拦了一拦：“你年纪尚小，酒水便免了罢，有这份心意朕便知足了。”
“日后，学文也好，习武也罢，莫要辜负了淑妃娘娘对你的期望。”
卫丰抿了抿嘴，骤然听闻淑妃二字，不由鼻腔微酸，于是一仰头还是将那杯酒饮了下去，以杯底相迎：“皇兄，谢你不杀之恩。”
一旁小太监上前，替卫信将那杯酒满上。
“日后，”卫丰停了停，“若是弟弟有个什么万一……还请皇兄